血溅了一地,温长廊脸上,身上,都是妇人从脖子上喷薄而出的血,还带着温度,撒在脸上,仿佛炙热的泪,在灼烧着他全身的皮肤。
不……不!
温长廊跪着爬过去,捂上那不停地喷出鲜血的伤口,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那些刺目的血,就好像他一直以来的信仰,在一点一点地流干,一点一点地崩塌。
温长廊终于坚持不住,瘫软在地上。
是我做错了吗……
——
“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命来!”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温长廊一直跑一直跑,可是那些话,如同鬼魅,不停地在他耳边响起,渐渐地他跑不动了,感觉到呼吸被窒住,无数的手在他身上撕扯,最后,他睁开眼睛,却被那满脸狰狞的妇人,给惊住了。
“不!我没有错!”
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温暖的光,纯白的天花板,他那不停翻涌的心,似乎才稍稍地安定下来。
随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温长廊脱力般重重回趟在床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涣散的瞳孔慢慢地聚在一起,温长廊按着发疼的太阳穴,五官因为持续的疼痛而皱在一起。
“啊……该死的!”
“你在干什么!”
商燕洲推开门便看到他在捶打自己的头部,惊得他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了他双手,语气愠怒:
“嫌身上的伤不够多是吗!还得把自己捶成傻子?”
温长廊顿时笑得有些发苦:
“你不适合讲笑话。”
“我这是在讲笑话吗?温长廊!”
商燕洲大力地将手上的一小碗粥端在床头柜上,碰地一声,溅出了一些乳白色米汤。
温长廊知道,商燕洲在气什么,他努努嘴,自知理亏,低下头巡视了一会房间,然后自己默默地端过那小碗粥三两口地给喝完了。
喝完了之后,又陷入了一片低沉的气压之中,无声谴责什么的,温长廊泪了。
“督长大人,我错了!”
温长廊拉着脸想挤进商燕洲的怀里,没想到一动,身上的一些地方就被扯得生疼,商燕洲脸更是黑了一度,动作粗暴地将他按了回去。
随后,商燕洲继续保持沉默。
在心里为自己叹了口气,温长廊认命地开始解释:
“其实,你在病床前说的那些话,我听到了,之所以一个人去,是因为……,因为这佛骨禁术是十分阴毒霸道的阴术,会对人的魂体造成非常大的伤害,在我施法为他们换回身体的时候,如果你在旁边,那会伤到你的魂体的。”
闻言,商燕洲一声冷笑:
“你不是生人?是死人?”
温长廊咧嘴,笑:“算……一脚踏阳,一脚往阴吧。”
看着温长廊没心没肺的笑,商燕洲清隽的脸上,清雅端正、永远都是带着温柔笑意的幽深黑眸,此时却多了一抹颓然与无奈:
“温长廊,这件事便让它过去吧。”
闻言,温长廊脸上的笑,顿在了一个尴尬的弧度上。
他明明已经尽量地表现得不在意了,商燕洲却,还是看出来了。
“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你没有错,你只是让一切都回到了原本正常的方向上。心向阳则无惧,不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