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梅花三。——《斗米小民》
苍术等了一天一夜,也不见那白少年归来,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派了数人出去,也都杳无音讯。
“大人,找了方圆百里,确实,确实没有他的踪影。”
“赶紧去寻,务必将他找回。”
那手下稍稍犹豫说道,“大人,属下多嘴一句。那不过是一个功夫尚可的下人,丢了就丢了,何必如此上心。说不准,早就命丧路上了。”
苍术转身就是狠狠一脚踹去,“蠢货!你可知道他是何人,若没有他,我的计划可就难了。他若真死了,你也给我去陪葬!还不赶紧多派人手去寻!”
“是,是是……”那手下脸颊发烫,捂着胸口,还发蒙着就赶紧应声退下了,那少年长得一副令人生畏的模样,谁知道他是什么来历,被打了也只能挨着。
可这刚一出门,又进来一个,“大人,宫中传来消息,说是让您进宫面圣。”
“眼下?”
“是。”
苍术心头一紧,但也只能紧接着连忙动身进宫。眼下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他手中火油刚被蒙放搜走,白少年如今又不知所踪,真想不出这种时候,圣上找他能有何好事情。
果真,还没到殿门口,公公的神色就已经不一般了,“苍大人,今日圣上心情不佳,还是,还是谨慎为妙。”
“多谢公公提点。”他进门后,里头一个宫人也没有,只点着红烛,熏着檀香,后头的门吱呀一声关了。
他一步步上前,终于看得那威严之人站立在书架之前,寻着什么书册,随后转身而立,鬓角微微发白的威严。玉都的圣上可不是什么仁君,向来心狠手辣,四方大国闻之生畏,玉都能成四方大国之首,与他离不开联系。
“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圣上挥袖坐下,安闲翻开起奏章,眼神却丝毫没有抬眼看过。
苍术躬身支支吾吾起来,“臣,臣本是已将那批火油更换,可是半路遇上了应无患一行人,坏了事。如今……如今火油已被蒙放大人当做赃物入库,圣上明鉴,此事实乃那是那应无患所为,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定会取了他的脑袋!”
“应无患?”他微微抬起眼,合上奏章,丢在一旁,“我看是你无用!”
见盛怒,他连忙跪地服罪,“圣上息怒,是臣无用,是臣该死,是臣无用。”
“呵……你是该死。”圣上眉间微微一舒,拉起跪地求饶那人,温声说道,“苍术啊,你知道,你和你师父最不像的一点是什么吗?……那便是你师父不识趣,总想要违背我,在文武百官面前让我难堪,自命清高的一个人呀。而你啊,像什么呢,像一条,忠实的狗。”
苍术嘴角微微勾起,笑道,“圣上说的是,臣愿意成为圣上的一条狗,为圣上效忠。”
“可我不要你做一条愚蠢的狗!”挥袖间,纸落满地,洒了墨如黑雨落下,他一脚揣在了苍术的胸前,“你说,我给了你权利,给了你地位,你竟连一个江湖人都捉不住。事情办得如此难看,我看你,再待在朝廷也无用处。”
“圣上!”苍术跪地,拉扯着圣上的裤脚,此时的他丝毫忘记在苍府的一切威风,“求您再给苍术一个机会,苍术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好,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圣上朗声笑道,“我要你为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之前林林种种都可一笔勾销。”
“我定会尽力完成,不辱圣命。”
“先别答应的这么快,我要你替我找一个人。”
苍术抬头,“圣上想要找的是何人?”
“一位故人罢了。”他眼眸中落入万丈悬崖之下望不到尽头,微微一叹道,“可能是死了,也可能还活着。我只知,他长得全身雪白,就连毛发也是白色,那一双眼睛也不同于常人,估摸着也有个二十余岁了。”
“全身都是雪白的人……”苍术念念有词,此人和他府上的白少年竟是一样。
“怎得,你见过此人?”
他连忙说道,“自然没有,臣定会完成使命,请圣上放心。”
……
树林之中的事还没有完了,依旧是那个月明的夜,星空倒是若隐若现。白少年捂着脸,看着众人,身形虽然瘦弱,但脾气却是一点也不小。
“我……我就是苍大人的一个手下,你们杀了我,也无用。”
“一个手下。”她蹲身看着地上那只受惊了的小猫问道,“怎得,你觉得你长成这副模样还是,一个手下?”
“我……我不过是皮肤白了些,头发白了些,与你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他说的在理。
纪无双仔细盯着他看了许久,眯着眼笑道,“大哥,我看这人还是不愿说实话,不如杀了算了。”
“等等!”白少年那双眼来回转动,“就算如你说的,我长得与你们不同,那又如何?”
应无患也蹲下身子,抓起了他一撮头发看了眼,问道,“我听闻过,江湖中也有位少年白发的人,名号是白猫,不知这位小兄弟可认识?”
“白猫……”白少年笑道,“我怎得会认识江湖中人,什么黑猫白猫的,我,我可不认识。”
“如此,我便和小兄弟说说。”应无患干脆与他一同坐在地上,“这些年,这位名号为白猫的侠士,出没于官道,劫的都是朝廷的银子和粮草。当地的官府拿他没辙,只能那银两去讨好他,可谁知这白猫非但没要了这银子,反倒将那官府的一家洗劫一空。”
“你……你怎么那么了解那个什么猫的。”白少年一笑,“该不会,你自己就是白猫,贼喊捉贼?”
“我想得知江湖中的那些事,不是什么难事。”此话倒是真的,应无患在江湖中的朋友可不少,“不过我不知道的是,你痛恨朝廷,却要与苍术为伍,这是为何?”
“我……”显然白少年有些按耐不住,却还是没有将实情全盘托出,“我有我的原因,我和你们不同。”纪无双算是看明白了,这少年说的最多的一句,便是,我与你们不同。
此时的应无患倒是给她使了个眼色,只是这时候给她使眼色是几个意思。
他闭眼解释道,“我是说,你最通算命之术,还不去试试?”
他所说的算命之术,怎得怎么听都像是骗人的伎俩,悬铃还是无奈掏出这吃饭的工具,从中又抽了一张。是一张,梅花三——这倒是一个可以编故事的牌,不,这倒是一张有玄机、有故事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