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一剑林笑予怫然变色道:“姓陈的!你把自己的练子索看得了不起,指教我几手如何?”
陈其英叫道:“好啊,里面地方不宽,咱们出去!”
杜蜜云用剑一伸道:“把鼻子留下再走!”
陈其英一抖手解下练子索道:“小鬼,滚远点!你再不知死活,可别怪我下辣手了!”
杜蜜云冷笑道:“刚才你已经下过辣手了,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
陈其英因为一手之失,引起众人的不齿,心中已是懊丧愤怒到了极顶,起因全是为了杜蜜云,那里还能再听得这种冷嘲热讽,练子索立即抖成一圈光影,朝她头上罩下去!
杜蜜云举剑一推,陈其英号称镇六关,完全是在一条练子索上挣下盛名的,索上的功夫,确有其独到之处,他的手握在练索的中央,两头舞开,各具妙用,尤其是对付刀剑等短兵器,更为有利!
杜蜜云的剑刚触及练身,立刻被缠住了,顺手一带,杜蜜云死不肯放手,连人被他带过去,却刚好躲过一着险招,双方交手时,最忌被人控制行动,一般人兵器被缠住后,必定立刻放手,以期保持距离另作打算!
陈其英那一招就是配合这件反应而设的,前手带,后手的索尾化为寒光击到,耐蜜云如果放了手,恰好挨上一索,她缺乏打斗经验,死不放手,倒是错有错着,虽被带向陈其英,人却没闲着,掌一探,在他脸上清脆的掴了两下,打得陈其英眼前金星乱冒,手一松,练索失去了控制,杜蜜云趁势撤出长剑,滚身跳开。
门口有人喝采道:“好一招鹰爪错手!”
众人听见喝采声后,都为之一怔,原因是杜蜜云所用的那一式手法异常快捷,很多人都没有瞧出端倪,只觉得那一击大违武林常规,而厉害迅捷处却出人意外,直到被那人喝破后,部份人才知道原委,那是几个lǎojiāng湖,知道这是王非侠的成名绝技。
王非侠就是以苍鹰九搏的掌法蜚声武林的,加上他的鹰爪十三式散手,曾经打遍江湖无敌手,才赢得鹰爪王的称号,其鹰爪十三式散手专门利用对手不注意时出招,有的人挨了招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当然以王非侠的内功掌力,挨上后非死即伤,想告诉别人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杜蜜云击倒了陈其英,大家只感到奇怪而已,那个人能叫破鹰爪散手,才是真的了不起!
那人叫出之后,也感觉到不对劲,拔腿就想溜走,萧樵夫却斜步拦住了道:“请教老师父法号!”
那正是老和尚智海,他怔了一怔道:“贫衲智海!”
萧樵夫道:“在下问的是老师父实号!”
智海忙道:“贫衲自小出家,佛前剃度受戒就只有这一个称呼!”
萧樵夫笑笑道:“老师父未出家时俗家姓名呢?”
智海怔了一怔道:“贫衲从未有过俗家姓名!”
萧樵夫冷笑道:“老师父这可不够交情了。在下只是问问,并不想找老师父的麻烦。老师父何必如此谨慎呢?佛前不容打诳语的,老师父可得想想清楚。”
智海合什道:“贫衲是个出家人,岂敢在佛前说谎!”
萧樵夫道:“鹰爪王的鹰爪散手乃不传之秘,老师父能一语叫破,当非无名之辈……”
智海笑笑道:“施主这就想错了,王施主与贫衲乃方外之交,喜爱此地的清静,经常在此地小住练功夫,是以贫衲才得知一二。”
他解释得合情合理,萧樵夫倒是没话说了,笑笑道:“老师父真人不露相,在下也不能相强,不过在下总觉得老师父很眼熟,仿佛是在那儿见过似的!”
智海一笑道:“天下的老和尚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施主自然看来眼熟,正如贫衲看施主也很熟悉一样!”
萧樵夫道:“你认识我!”
智海笑道:“十方施主只有男女两种,在贫衲眼中,各位施主是一样的!”
萧樵夫哈哈一笑道:“老和尚好机锋,回头在下定要好好请教一下!”
智海道:“请教是不敢当的,贫衲除了会念经打坐外,只会下下棋,施主如果不嫌弃,不妨常来赐教!”
萧樵夫又是一阵大笑,退了开来,这边陈其英被杜蜜云掴了一掌后,头脑一直昏昏的,耳畔嗡嗡直响,用了半天功夫,才清醒过来,根本没听见别人说什么,只觉得颊上**辣的,痛得厉害,用手一摸,肿起五条红痕!
这就是鹰爪散手的独门标记,它虽是掌式,施力处却在五根手指上,杜蜜云的功力尚浅,练得到家时,这一掌可以把人的脑袋击碎!
但就是这一下,也够他受的了,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受挫于一个小姑娘,即使这些人都跟他反了目,日后也难以见人,因此他练索一抖,恶狠狠的又要朝杜蜜云击去,杜蜜月已经出声喝止道:“且慢!”
陈其英厉声叫道:“今天我非宰了这小鬼丫头不可!”
杜蜜云挺剑道:“你有本事尽管来好了!”
杜蜜月已经看出若论真功夫,杜蜜云绝非敌手,她的剑一出手就被人缠住了,第一掌是侥幸得手,再斗下去,对方含愤出手,很可能有性命之危,因此微微一笑道:“小妹,算了吧!这家伙的脸皮薄得很,你一巴掌已经把他打哭了,还是放他走了吧!”
杜蜜云的中指刚好掠过陈其英的眼角,眼睛受到刺激后,淌泪是必然的现象,陈其英先前还不觉得,被杜蜜月一说,才觉得脸颊上湿漉漉的,连忙用手一摸,摸了一把泪水,顿时心血翻涌,大吼一声,张口喷出一蓬血雨!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凭着一根练子索,北起山海关,西至雄关,长城一带的豪杰英雄无不折锐其下,才赢得镇六关的标号,为人更是自负得很,手下也值得骄傲。只有十八年前被血魂剑找上门时,被杀了两个儿子与三个姨太太,但他本人当时不在家,因此并不能算是落过败绩。
为了找血魂剑报仇,他才携徒远来,跟这些人搭上伙,心中并不把这批人看在眼里,所以刚才大家对他不满意,他也并不在乎,如果不是八荒剑隐一手夺去了他的剑,使他觉得这个老家伙不太好惹,很可能就先跟这批人干上了。
他为人刚愎自用,错了也不认,却最爱面子,杜蜜月那句话,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听在他耳中,却比挨了一掌还要难过,气急攻心之下喷出了胸头热血!
杜蜜云更为促狭地接口道:“你真是输不起,才挨了一巴掌,又是淌眼泪,又是吐血,我也不忍心再跟你打啦,你还是先去歇歇吧!”
陈其英吐了一口血后,眼前金星乱舞,知道此刻不能再妄动真气,否则伤入内腑,一身武功就废了,因此强忍住怒气,咬牙道:“小丫头,我现在就是一练索砸烂了你,也挽不回失去的面子,因此,我今天认栽,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会再到金陵,那时候不但要打回这一掌,而且还要把你们这些臭娘们宰得一个不剩!”
说完昂然前行,目中凶光毕露,杜蜜云挺剑要拦;杜蜜月道:“小妹!放他走吧!”
杜蜜云道:“大姐,你没听见他话吗?”
杜蜜月笑道:“听见了,他是说着玩的,今天他已经丢够了人,总要摆两句场面话才能走路,你想他连你都打不过,我们还会怕他吗?”
杜蜜云果然笑笑让开了,可是陈其英才走到门口,查子强已去而复返,拦住他的路道:
“陈兄,等一下,你先把这包药吃下去,平平气血……”
陈其英欲将不接,查手强道:“陈兄不必赌意气,刚才的事兄弟都知道,小意气算不了什么,我们主要的是找血魂剑,尚有借重之处!”
众人都为之一震,连忙问道:“血魂剑找到了?”
查子强点点头道:“可以说找到了!”
陈其英也顾不得面子了,将纸包打开,把药粉倒在嘴里,立刻用酒送下去,然后问道:
“在那里?”
查子强道:“总在这山上!”
陈其英道:“在山上?”
查子强道:“是的,兄弟出去查了一遍,陈兄的高足所担任的第一道防线已经全部被人拔掉了……”
陈其英惨然道:“他们都死了!”
查子强神情严肃地道:“陈兄不必难过,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人的命不会白送的,而且担任第二道防线的人也全部遭了毒手!”
萧樵夫首先叫了起来:“什么?”
查子强目光沉着地道:“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有责任给他们报仇,十四条人命不是个小的数目……”
萧樵夫惨然道:“是谁下的手?”
查子强道:“不是霍休云就是血魂剑!”
杜蜜云立刻叫道:“胡说,绝不是霍大哥!”
查子强不理她,继续道:“我们虽然只布了两道防线,可是另有一位武林朋友在外面布了第三道防线,他的人从未在江湖上露过脸,所以未遭毒手,可是他们在四周巡守的人都没有发现血魂剑或霍休云出来,因此我敢断定他们一定就在这座清凉山上!”
萧樵夫点点头道:“好!大家找去!”
陈其英却道:“山上的闲人太多了,我们都没有见过血魂剑,即使碰到了也不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