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云一笑道:“查兄是小弟最尊敬的人,训勉二字绝不敢当,因为查兄对自己的责任比谁都清楚,用不到别人来饶舌了!”
大家又是哈哈一笑,开怀畅饮,席散后,霍休云与杜蜜月和蜜星姐妹率领金陵十二钗告辞登舟!
杜蜜云领着门下的人送行,查子强与赵九洲也一起上了船,却在刘宗的秘密安排下悄悄离船回庄了。
返金陵时,仍是乘坐杜蜜月租来的那艘官舫,旅途上平安无事,船泊江边码头,急返乌衣巷的杜家宅园。
韩莫愁为了表示他的耳目遍布,居然先一步送了一张拜贴,邀请他们第二天在玄武湖赏梅!
霍休云笑了一下,提笔批了恭谢二字,又交来人带回。
杜蜜云不似为然道:“霍大哥!您真要去赴约?”
霍休云笑道:“为什么不去呢?他这次是以礼相邀!我应该接受的!”
杜蜜月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他可能又有什么阴谋!”
霍休云道:“我会考虑到这一点,但是我相信他不致于有太过份的举动,无敌六式的问题不解决,他舍不得杀死我的!”
杜蜜月也就不再多说了,休息了一天,次日,到了约定的时间,韩莫愁居然又派了他的侄子韩方来促请!
这个年青人自从莫愁湖畔韩家堡与霍休云一战后,对霍休云的观感大变,居然化敌为友,站在霍休云这一边来了!
所以他见到霍休云后。很诚恳地道:“霍兄!自从上次一会后,家叔的行为已令人不可忍受,他居然将韩家的基业,用作图霸武林的资源……”
霍休云微笑道:“得陇而望蜀,原为人性之常……”
韩方愤然道:“可是他的手段太卑劣了,尤其是为了劫掠血魂剑之秘,杀死了华闻笛全家,更是不可饶恕……”
霍休云笑道:“夺取血魂剑之秘是他的托词,事实上他的剑技已超出血魂剑,清凉寺中,血魂剑十年约满后,比剑仍是输给了令叔就是一个例证……”
韩方道:“这一点兄弟知道了,他主要是为了无敌六式,现在也弄到手了,今天晚上,他就是要炫示他的剑法!”
霍休云笑道:“无敌六式是他从我手中劫夫的,那并没有用……”
韩方道:“不!他从杨州回来,掳来了一个叫修文水的人!”
霍休云一怔道:“修老先生落在他手中了?”
韩方道:“修文水是被杨州王青铜的三个师爷捉住送来的,那三人原是王青铜的朋友,与王青铜反目,投奔到家叔,以修文水为献礼……”
霍休云微微动容道:“那也没多大用处,修文水对无敌六式仅知其梗概,他本人不会武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韩方叹道:“修文水就是血魂剑的化身,被三叔识破了,家叔以他偷生违约见责,修文水没有办法,只得将无敌六式的奥秘交出来,作为违约之偿……”
霍休云惊道:“真有这会事吗?”
韩方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无敌六式的奥秘已为家叔所知,但是三叔还恐怕不实,故而请霍兄前去印证一下……”
这下子霍休云也沉不气了,沉吟未答!
韩方又道:“据修文水说,霍兄只学会了四式,而家叔此刻六式俱已学成,假如此话属实,霍兄最好不要去赴约……”
霍休云道:“为什么?”
韩方道:“如果家叔所获之秘属实,霍兄势必为其所杀,否则修文水就是骗人了,家叔要另行设法逼出他的真话!”
霍休云想想道:“韩兄前来催促是谁的主意?”
韩方道:“是三叔的主意,他知道兄弟对二叔不满,特别利用这个机会,叫小弟前来,说明内情!”
霍休云道:“叫兄弟不去赴约也是三权的意思了!”
韩方道:“三叔没有明示,但他知道小弟一定会说出来的!”
霍休云微笑反问道:“韩兄觉得令三叔比令二叔如何?”
韩方道:“三叔好多了,为人和气,又有正义感,族中的子弟对他十分尊敬,他叫小弟来促驾,也证明他宅心之忠厚!”
霍休云哈哈一笑道:“疏不间亲,兄弟说句不入耳的话,两位令叔都是野心勃勃的危险人物,而韩无忧比韩莫愁更为阴险……”
韩方似乎不信,霍休云道:“韩无忧可能已经知道修文水的无敌六式不可靠,造成这次约会,实际是想假我之手,除去韩莫愁,由他取而代之!”
韩方道:“这不太可能吧!”
霍休云笑道:“发现修文水即血魂剑的是他,如果他真的不希望乃兄成事,大可将此事秘而不宣,何必要说出来呢?”
韩方沉吟不答,霍休云又道:“他故意利用韩兄前来透露内情,叫我提高警觉,韩莫愁找我印证,我为了本身的安全与天下的利害,一定要杀韩莫愁,以免他继续逼问敌六式的真解,你二叔一死,他不是顺理成章的取得你二叔的地位了。”
韩方想想道:“三叔如果想取代二叔的地位是很简单的事,族中的子弟支持他,二叔的那些朋友也支持他,何况二叔死在霍兄手中,无敌六式也到不了他的手中,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霍休云道:“修文水在他的控制中,他可以慢慢获得那些剑式的!”
韩方道:“那更不必要麻烦霍兄了,他可以自己杀死二叔,取代二叔的地位,再从修文水那儿逼取剑式不是更好吗?”
霍休云笑道:“可是他无法得知修文水是否说真话,用我来印证,只有一次机会,他自己不肯冒这个险的!”
韩方顿了一顿才道:“现在我也弄糊涂了,霍兄究竟去不去呢?”
霍休云道:“自然是要去的,我必须对证一下修文水是否将真解透露出来。如果是真的,我迟早难逃一死,如果是假的,我尽量不杀死你二叔,以免造成你三叔的机会,如果韩无忧当权,其后果比你二叔成功更可虑!”
韩方长叹一声道:“我没想到三叔会是这样的人,不过霍兄也只是凭着猜测,真情如何,现在尚不敢断定!”
霍休云笑道:“今天玄武湖之会,就可以弄清楚了,我们走吧!”
他轻衣简从,只带了一口随身长剑,另外只有杜蜜月蜜星妹妹两人同行,四个人四骑马,默默地走着。
来到玄武门外时,霍休云回头望见城隅的鸡鸣寺一角红楼,刺进蔚蓝的天空,钟鼓隐约,不禁概然轻叹道:“蜜月!我刚到金陵时还是初秋,眨眼两三个月就过去了,我简直无法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杜蜜月淡淡一笑道:“白云苍狗,世事多幻,两三个月毕竟是很长的,也许明天我们连玄武湖的水都看不见了呢!”
她的语气虽然轻松,心情却是沉重的,显然她已意识到今日一会的凶危,霍休云却哈哈一笑道:“那倒没什么,人生百岁,总难免一死,死在两个多月前,我还不免遗憾,死在今日,到已全无遗憾了!因为我已经拥有了两个最美丽的妻子与一段还值得回忆的时光,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杜蜜月凄然地望他一眼,杜蜜星却愤然地道:“霍大哥,如果韩莫愁今天杀死了你,他也别想见到明天的日出了,我会叫他粉身碎骨来抵你的命!”
霍休云微微一笑道:“蜜星,别傻了!你拼得过他吗?”
杜蜜星道:“拼不过,但我有我的办法!”
霍休云略略一怔道:“什么办法?”
杜蜜星望了霍休云一眼道:“我在身上怀了一包猛烈的炸药,拉开药钱就会爆炸的,如果他杀死了你,我就朝他扑过去,来个同归于尽!”
杜蜜月也是一怔道:“二妹!你什么时间装配那东西的?”
杜蜜星哼一声道:“昨天你装配完了后,我也装配了一份!”
霍休云愕然道:“蜜月!你也……”
杜蜜月轻轻一叹道:“是的!我是见到唐家兄弟的落星追魂砂后,心中突萌此念,仿制了一份,备以防身,没想到二妹也……”
杜蜜星道:“拼命的事你不该把我撇开的!”
霍休云沉声道:“你们都在胡闹,快把药包拿出来丢到湖里去!”
杜蜜星急了道:“霍大哥!如果你死了,我们还活着干吗?”
霍休云道:“我要求你们活下去,我是一派单传的独子,老父尚在堂,轻生已属不孝,我更不能成为霍家的罪人,即使要为我挤命,你们也该多一两个月,让上天来决定……”
杜蜜星也是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霍休云道:“看看你们是否有了身孕,假如有了,你们就该活下去,到三湘故宅去投奔我的父亲,替我尽事亲抚幼的责任!”
杜蜜星道:“假如我们都没有呢?”
霍休云一叹道:“那就是天命如此,非关人力,你们再看着办吧!”
姐妹俩人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