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过后院出来,七夫人一把将她扯住:“李俏,你和大皇子拉拉扯扯的,怎么回事?”
“你看见了?”
“岂止我看见,那位也看见了。”
顺七夫人目光,李俏瞧见七夫人所指的那位,七夫人撇撇嘴:“哎,你和玉怜秋的儿子没事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能替你保密,那位可不一定。”
“我与大皇子真没事,我也不知道刚那小子抽的哪门子风,我的好姐姐,你可千万别乱想。”
“我你放心,但那位呢……”
李俏再次看向那头,无凭无据的,李俏并不怕小红,况且小红什么性子,李俏有一定的了解,小红是聪明人,这事她定然不敢明着到处去宣扬。
天成是皇上最爱的儿子,谁要在皇上面前嚼天成的舌根,那不是明显的给自己找不痛快,抛开皇上,玉怜秋也不允许有人给她的儿子身上泼脏水,这事,小红只会烂在肚子里,她要真将此事拿出来说道,她的脑袋就是被驴踢了。
李俏拍怕身旁人的手:“只要你相信我和大公子没事,你便放心,今儿的事,保准不会传出风声。”
“我当然相信你俩没什么,可保不齐有那心思不纯的,拿今日之事大做文章,你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防着让人揪住你的小辫子。”
七夫人话说的相当在理,李俏自然也懂这个道理,现在不见风声,谁也无法保证以后,“要真有事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宽心。”俩女嘀咕着回了住处。
……
昭阳宫面积奇大,李俏今天算见识了什么是皇家宴会,参加今日宫宴的,不光有后宫眷属、和本朝官员与其家眷,还有他国来使。
如此盛大的宴会,身份若不够根本无法参加,但因北冥彻发下话,李俏与一众夫人们,才能随周氏和玉怜秋,一道来到宫宴上。
娥皇一身雍华的凤凰袍、再配上玄天金锁冠,这样的她,确有母仪天下之气势。
周氏和玉怜秋今天如同商量好了似的,打扮的绝不比娥皇逊色。
周氏一身正红色华丽牡丹锦丝裙,头上再戴琉璃黄金落霞冠,虽说气势上略逊娥皇一些,到底还是仪态万千且又大方,再有爱穿紫色的玉怜秋在旁边做陪衬,黄桂娥的国母风范,确叫周氏给抢了一半。
娥皇内里虽不快,但微笑一直挂脸上,如今她身为一国皇后,还怕压不过你一头?就算你把黄金全部顶到脑袋上去,现在站在皇上身边的人是我,光凭这,她就已经碾压了所有人一截。
李俏被难得一见的新奇景弄的眼花缭乱,眼花缭乱的久了,李俏渐渐感到吵扰,皇上今天很忙,根本顾及不到下面,李俏给一旁的七夫人打招呼,说她出去透透气。
日头偏西,独自一人漫步,迎丝丝凉风,总算赶走烦闷,心情放松中,李俏的神思不由漂到天成那里去,昭阳宫里坐不住,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天成,天成坐在皇子席位上,总时不时的隔空朝她笑,李俏被那小子的笑,弄的如坐针毡。
孩子长大了,完全摸不透他一天想些什么,曾经就算与他打闹玩耍,绝不会像如今这样,每每与天成一碰面,李俏总有逃离的心思。
到底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自己多想了?
漫步宫道,想着心事,迎面一队大内侍卫过来,李俏往边上靠了靠,给巡逻侍卫让路,待巡逻侍卫过去,她又接着前行。
李俏让过侍卫并没注意身后,过去的那队侍卫中,最后一人停下步子,回头看了眼她才又撵上前边,那侍卫不是别人,正是叶云。
六年前为了让李俏平安,叶云说动主子改变行动计划,眼看胜利在即,主子却遭了北冥彻的暗算而死,叶云发誓要为主子报仇,便一直谋划如何刺杀北冥彻。
想接近北冥彻不易,叶云找了很多方法,都没有混入宫里来,今天好不容易混进来了,就算死,定也要取了北冥彻的命。
巡逻侍卫途径假山,叶云钻入假山,待侍卫走远,恰好一太监过来,自然而然,那太监又成了叶云的手下亡魂。
换了一身太监装束的叶云出来藏匿的假山,这会子天色还早,等天黑下,再动手也不迟。
若刺杀成功,晚上跑路也会比白天容易点,叶云打算暂时寻个藏匿处先隐藏,往前行出几步,却迎面看到一个人往这边来,看清那人是谁叶云眼里直冒火,北冥天成!
叶云连忙弯腰立一旁,给天成让路,让过天成,叶云寻思,这么好的机会不杀他,岂不是可惜了,叶云低头,悄悄跟上。
昭阳宫里时,天成与身旁官员说了句话的空子,再扭头就不见李俏的人,等了好半天,也没见李俏回去,天成便出来寻李俏。
说不躲着他,才答应了多久,她就忘记自个说的话!
皇宫这么大,李俏钻哪去了,天成又不能朝过路宫人打问,即便问,恐怕也没几个人认识李俏,天成顺路寻找,想着能遇上李俏不,途径御花园,没见李俏影子,天成绕过御花园又往碧波亭那边,碧波亭里果然瞧见熟悉女子的身影。
李俏坐在碧波亭里,趴在碧波亭的围栏上,望着碧波湖唉声叹气,她如今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呀,同一帮女人相处就得谨小慎微,总算坚强活下来,原以为往后日子就那样过了,可现在却又冒出个北冥天成。
李俏叹气叹个没完,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天成悄悄进入碧波亭,李俏的唉声叹气他听见,“俏儿姐姐,我就那么恐怖?”
靠,这死小子居然跟着来!
李俏低垂脑袋站起身,就要出去碧波亭,天成却顺顺堵在她眼前:“俏儿姐姐,我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居然装眼瞎。”
李俏变成霜打的茄子,她就知道,这小子是属狗皮膏药的,黏上了就再揭不掉。
碧波湖边,叶云立在一颗柳树后面探出脑袋,离得远,那边说什么叶云听不见,但看李俏在此,想乘北冥天成不备下行刺恐怕是不行了,无法行刺,叶云没急着走,依旧还立在柳树后面,望着亭子里的俩人相聊。
李俏后退,与天成拉开距离,“天成,你如今是大人了,理应知道男女避嫌,我毕竟是你父皇的女人,你能否不要让我太难做。”既然他三番五次的故意制造误会,李俏琢磨,还是干脆给他把话说清楚。
“正因为我知道,你是我父皇的女人,我才没有当着外人面叫你姐姐……”
李俏被噎,这小子保准故意曲解,“天成,我说的意思,你应该懂,你是皇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皇家颜面,若因为我,给你身上溅上污点,我的罪过就大了。”
天成收起嬉皮笑脸,正了正神色:“好,既然你把话说开了,那我也给你把话说明白,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上了你,所以你说,不让我再见你,我办不到。”
李俏愕然的嘴微微张开:啥玩意,喜欢我?这小子胡说什么?
“成儿,你喝多了,我就当你说的醉话,你继续看风景吧,我先回了。”李俏让过堵在眼前的人,准备出来碧波亭,天成又一个转身,堵在碧波亭的出口处:“你叫我什么,成儿?你就这么着急的,要与我划清界限?”
“我和你,本来就是长辈与晚辈,咱们的界限很清楚,无需我划……我允许你叫我一声姐姐,那是看在咱两年纪差不多的份上,若你再胡言乱语,成儿,我虽比你大不了许多,但我是个有脾气的人,我希望你忘掉今天,我是你父皇的女人,你再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说,就是侮辱我,侮辱你父皇。”
李俏的义正言辞弄的天成手足无措,他虽然已经长大,但对于男女之事,真的是头一回,按说他这个年纪,身边有几个侍妾都是正常的,可因天成心中有了所念,眼睛里根本装不下旁的任何人。
“让开。”李俏冷脸道。
天成没有让,还堵在碧波亭的出口处。
李俏面无表情的望别处,面上虽端着一脸的冷冽与自然,其实紧张到家,她就怕这小子再如上午那般,又抓她的手腕或是怎么样,真怕他一冲动干出一些别的事情来,弄的不可收场就麻烦了。
“俏……俏儿,你生……生气了?”
李俏收回望向别处的视线,同高自己半个头的少年对上:“成儿,你胆子太大了,我的名字,是你可以随便乱叫的么,你若不想我以后不再见你,就请让开。”
李俏目中坚定,天成看的清,他点点头:“俏儿,你可知你有多么伤我的心,好,既然我碍了你的眼,我走……”撇下话,天成转身大步而去。
望着那小子走远,直到他背影消失,李俏腿一软,直接坐在了碧波亭的台阶上,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手抚上胸口,都快被吓出心脏病。
这死小子喜欢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无论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得将种在他心里的情根给他铲掉,伤心也要铲,心伤着伤着,伤习惯了就什么事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