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俏脑袋钻出,果然没瞧见药碗,她手抚上胸口,“皇上……”
“你先别说话,朕问你一件事,你还记得,是谁给你吃的解药么?”
李俏命保住,北冥彻激动过思维回归,他询问太医,李俏为何会突然活过来,从太医嘴里确定,李俏是因为吃了解药才保住命。
知此事实,北冥彻头里又开始活络,居然有人喂李俏吃解药?
这个人是谁,北冥彻当即想到刺客,顺藤摸瓜接着往下分析,什么样的刺客在误伤了李俏以后还能给她解药?衡量来琢磨去,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刺客认识李俏。
诸宁殿着火那晚,北冥彻当时认为,六夫人就是刺杀他的凶手,可下来一打听,昭阳宫门口朝他放暗箭的人并非六夫人,这便排除了六夫人的嫌疑。
北冥彻也一直防着金嬷嬷,也许那个刺杀他的人是金嬷嬷也说不定。
结果询问盯梢金嬷嬷的暗探,金嬷嬷那日一直在华裳殿里照顾青萝,她至始至终没有踏出过华裳殿大门,如此,金嬷嬷的嫌疑也被排除。
最后从照顾李俏的宫女嘴里得知,那夜他带人走了后,长生殿内进来过一位面生太监,当时宫女们因为怕,全部守在了大殿门外头,打问到这里,北冥彻了然下,行刺他的人既不是六夫人也非金嬷嬷,那看来就是那个生面孔的太监了。
这就好比抽丝剥茧,只要寻见乱麻头,总能慢慢的解开所有,这些日子很忙,北冥彻还没顾得上询问李俏,今日看李俏气色不错,所以他想从李俏这里寻个确定答案。
李俏往起来坐了坐说道:“皇上,我哪晓得是谁喂我吃的解药,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太医们为了挣功,打起来了?”
北冥彻怔住,不过他马上就明白过李俏的话中意,这丫头想事情总那么叫人意外,他笑笑:“对,太医们为了在朕这里抢头功,的确打起来了,所以朕得问问你,你可还记得,是谁喂你吃的解药,依着你的言辞,朕才好给他们奖赏不是。”
李俏撇撇嘴,“皇上,我真不知是谁给我吃的解药……”
李俏的话,北冥彻信,那种情况下,她怎可能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他这么问,其实并没报多大希望,想了想北冥彻又道:“那么登基大典那天,你可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事、或是特别的人。”
问起那天,李俏确遇上了特别,不就是天成那个臭小子朝她表白么,但这事……她怎敢给皇上说。
李俏脑子飞快转一圈就琢磨透彻,皇上问她这些话,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那天或许有人看见她和天成在一起,是不是有人将此事捅到皇上这里来了?
但这事、和谁给她吃的解药又有何关联?
琢磨透一头,另一头又完全琢磨不通,皇上还在等她回话,李俏想了想老实说道:“皇上,要说那天特别的事,也就是宫宴那会子,我出去昭阳宫透气时偶遇大皇子和他在碧波亭里聊天,这个算不算特别的事?”
“这事朕已经知道了,朕指的不是这个。”
北冥彻的回答弄的李俏后脊背冒冷汗,乖乖,亏了主动承认没乱说,若真交代的与那天对不上,让这老人家会怎么想,定定神了李俏又道:“皇上指的不是这个,那还有什么事?”
“你再想想,那天你遇见什么特别的人没有。”
李俏挠挠头顶,既不是同天成在碧波亭里的那茬,还能有什么事呀?
“想不起来你慢慢想,如果想到了,一定要告诉朕!”
“知道了。”回完话,李俏忽地想起一件事,记起那个傻乎乎的太监,李俏很想笑,“哦对了,皇上一定要追问我遇见什么人或事,我倒真想起一件,只是,我觉得……这应该不算个事吧。”
“哦?说来听听。”
既然他要听,李俏便将那天与天成分别之后,她所遇之人和事详细的告知北冥彻。
听李俏讲述完毕,北冥彻皱眉,“你确定……你不认识他。”
“是呀,我确实不认识他,我刚入宫,宫里也就认识你和小德子,除了你们俩,再就与太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除此,我还能从哪里认识旁人呢?”
北冥彻眯起眼,李俏不认识那个太监,难不成推断错误的?可听李俏讲述,那太监应该认识她,要不然他怎会主动找上李俏?
“你可还记得那太监模样?”
“记得,当然记得,那太监长的太有特点,我怎可能不记得。”
北冥彻朝殿外喊一声来人,小德子立马入内,他着小德子去传宫廷画师来,李俏不明道:“皇上,传画师干什么?”
“如果朕没猜错,你那天偶遇的太监就是刺客。”
“什么,刺……刺客?”李俏满面生惊。
“不用怀疑,呆会画师来了,你配合画师,将那刺客的容貌画下来。”
李俏忙点头应承。
……
画师接令赶来长生殿,听人口述描绘一个人的相貌,对画工要求极高,李俏依着记忆回忆偶遇的太监,画师每下一笔都很认真,坐一旁的北冥彻连喝两杯茶,画师的画做完。
一副栩栩如生的脸孔跃然纸上,李俏指着画上人确定道,“不错,就是他。”
北冥彻盯着画纸上的人满目生寒意,本来还想叫宫女辨认下,当看清画上人的相貌,北冥彻连叫人来辨认的心思也没了。
画上人不光北冥彻认识,小德子也认识,虽和此人只有过寥寥几面相见,北冥彻却记下了此人长相,六年前与昌平侯合作,还是这人与江流一道帮他转移家眷。
北冥彻嘴角挑出冷笑,竟然混到皇宫里头来,此人胆子还真大。
叶云左边脸颊上长有一颗明显的痣,这是他最直接的标志,无需主子发话,小德子收起画像下去做安排。
打发了小德子与画师,北冥彻返身坐回床沿上:“俏儿,再有不多几天就是十五,朕想在这一天给你们所有人定封……来,你看看,你对册封有何看法。”说着话,北冥彻从袖口里取出册封花名册。
“皇上,这个你得同皇后娘娘商议,与我说,不大合适吧。”
“朕让你看你就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你看过了,朕再差人将花名册送去皇后那里。”
皇上都这么说了,李俏便没有再推却,接过花名册展开,细看上头各位夫人的拟定册封,除了小红得美人位份,其她人的位份都不低。
尤其在看到自己居然被拟定妃位,李俏说:“皇上,我哪里能得你如此高的厚爱,这简直折煞我了。”
“朕说你能,你就能,”顿了顿,北冥彻接道,“俏儿,朕让你看花名册还有一个原因,你能否帮朕出个主意,你也知道,洛瑶毕竟是朕的结发妻子,朕虽能给她贵妃之位,可贵妃到底不是皇后,你说说,朕该怎么办。”
皇后只有一位,一个后宫岂可能设两位皇后,那不是乱了套,按大魏的祖制,没有天大恩宠,皇室一般也不会随便将某个妃子册封成贵妃,贵妃等同副后,被册封贵妃,便有了与皇后比肩的殊荣,为了避免皇后被妾压一头的局面,皇帝当不会随随便便的册封贵妃。
周氏毕竟是北冥彻的结发正妻,皇后之位被人占据,所以她怎么着也得.得贵妃册封,礼部在拟定周氏晋封位份时做过周全考虑。
李俏合住花名册:“皇上发愁,是觉得姐姐不应该得这样的位份么?”
“不是,朕现在需要的是,有人能压制皇后一头,俏儿,你不知道,朕册封黄桂娥为皇后并非真心所愿,要不是为了稳住南越方面,朕怎可能封她为皇后。”北冥彻压低声,用只有他和李俏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李俏听懂了,娥皇被封后,原来是北冥彻牵制、拉拢下面的一种政治手段,李俏也放低声音道:“那,皇上的意思是,册封姐姐为贵妃,不是你觉得位份有点高,而是低了,对吗?”
“正是,朕琢磨着该如何给洛瑶一个响当当的册封,这个册封听起来不能比皇后落下风,如此,朕才觉得没有愧对朕的结发之妻。”
以为什么事呢,这事一点也不难办,李俏笑笑,轻轻说道:“皇上,在贵妃两字前面加一个皇,你觉得这样如何?”
北冥彻轻喃呢:“皇_贵_妃……”
连着回味数次,北冥彻面上生出笑:“好,皇贵妃这三个字,朕喜欢。”萦绕心头的烦扰,被李俏轻易化解,收起花名册,北冥彻安顿李俏好好休息,养好身子了,十五那天才能有接圣旨的力气。
忙了多日子,北冥彻今儿难得放松些许,出来长生殿返回御书房,提笔在花名册上的贵妃两个字前头加了一个“皇”字,“皇”字加上,北冥彻沉思半晌,在“皇”字前头又加了两字,周氏的册封,这才被正儿八经的定下。
自此以后,大魏后宫又多了一个尊贵的后妃位份,那便是皇贵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