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四月二十四,晴。
盗路恶鬼:流沙恶鬼,出来出来!
流沙恶鬼:没事嚷嚷啥!忙着呢!
盗路恶鬼:老子都快无聊死了,出来陪我聊会天!
流沙恶鬼:聊你个头啊!
盗路恶鬼:你们三个都不用待在外面,就只有我自己在这晃悠,老子可是鬼啊,晒死我啦!
流沙恶鬼:晒你个头啊!你本来就在外面嘛!有没有点新鲜的理由啊!
盗路恶鬼:现在哪还有人敢随便进来啊!可我比原来更辛苦更可怜了,主人罚的也太狠了!
流沙恶鬼:得了吧,你就知道抱怨!你知不知道我多累啊!你就只在坳口里待着,跟扫院子似的!我呢,地底下的活儿全归我了!
盗路恶鬼:你知道什么啊,坳口三个庭,前后六七里呢!本来我是和邪风怪一起,自从挨罚以后,这家伙动不动就躲起来!这都好几天了,都是我自己在干!主人也不管管它,我都要憋屈死了!
流沙恶鬼:谁叫咱们倒霉呢!不过它不敢不在,主人会发现的,一定是主人找它有事。地下打通的魂路光靠掘土也不行,主人经常把它叫去呢。
盗路恶鬼:哎,地下的魂路通得怎么样了?
流沙恶鬼:差不多了。
盗路恶鬼:太好了,那咱们是不是快出去了?
流沙恶鬼:早着呢!如果顺利的话,一年也只能送回一个魂魄!
盗路恶鬼:什么?那我还得等三百多年啊!
流沙恶鬼:谁知道,四五六百年也说不定!
盗路恶鬼:靠!最近点儿也太背了!
流沙恶鬼:才三年时间,能做到现在这样不错了!没事我走啦,以后不是快死了别来烦老子!
盗路恶鬼:噓,别吵,好像有人...
流沙恶鬼:有么,那些人还不死心?我用流沙探查一下。
盗路恶鬼:你留在这,我先去看看。
流沙恶鬼:切,还耍起帅来了!诶,真的有人,这家伙,感知变强了么。
这一次进来的人,二十五岁上下,外表俊朗,身形飘逸,腰间佩了一把长剑,身后背了一个背囊,还挂了一只空酒坛。
来人正是黄药师。
盗路恶鬼一看,这人倒挺悠闲,背囊扁扁的,除了那把长剑好像也没带什么像样的家伙事儿,也没有别的人和他一道,就这么贸贸然进来了。
盗路恶鬼心想,你小子当到这观光来了,看大爷他怎么收拾你!
盗路鬼的专长就是迷惑人的感知,然后让人按它的指引走错路。这一只盗路恶鬼又与别的不同,不止能迷惑一个人,而且不需要自己亲自引开别人。
现如今做这差事对它而言只当是玩,随便附在高一点的地方,然后就像指挥木偶-样迷惑众人,根本就是信手拈来。
几阵风飘过,路就改了方向,黄药师很快就中计了,开始在入谷附近的地方打转。
盗路恶鬼觉得无趣,决定要耍他,叫他头朝崖壁去了。没几步路黄药师的脑袋就被猛地挡了回来,他嘶呀一声,轻拂额头,抬眼看去,左面依然是长长的缓坡,右面还是岩壁,眼前是进来时的路。要说有让人疑惑的地方,就是是跟刚来时的太相像了,像得不太对头。除此以外,他,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撞到了他的头。
盗路恶鬼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窃笑着。
黄药师拿起手来试探前面的路,手指触到的却是粗糙的石面。他对于鬼坳口知道的不多,一时难以想清里面的缘由。只是诧异,看着好端端的路却能碰到自己的头的?于是伸出两只手往前摸了摸,却触到了坚硬的崖壁。黄药师懵着自己的手感与视觉要不要差异这么大,不自意间脚步也跟着挪动了几步,却叫盗路恶鬼抓住机会,转了方向。黄药师脚下一滑,由面向东改作东偏北了,手又触不到崖壁了。可是眼前的景象看起来仍是一样,而且脚下一滑也只是一瞬间,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是否移动过。
于是他试探着再向前走,没想到不出五步,脑门右边又挨了一下。
这一下真的乱了黄药师的阵脚,他越发糊涂起来,只乐得盗路恶鬼在一旁谩骂:傻小子,涓吉的人早就吓怕了,你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跑到这来送死,鬼坳口里的人是只许进不许出的,怪只怪你的命不好!
此时的黄药师正像只木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下。他自己也有所觉察,但还无从确定。疑惑之间,黄药师原地停留了片刻,但只是单单不动,也没有谁去设诱他,四下里一点气息也没有。
既然没有气息,莫非是原有的陷阱?可是谁能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