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串毫无遮掩的脚步声,直奔这边而来,手中正捏着一颗棋子的镇元子,蓦然笑道:
“伏羲道友,这棋局之上的胜负尚早,但棋局之下的胜负,却是汝又输了!”
手中同样捏着一颗棋子,面对一张画在地面的棋盘,正凝神沉思,听到镇元子之言,手中一顿,也是侧耳聆听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颔首道:
“嗯,是吾输了。道友说完,吾才用心去听,也才听到足音,道友修为与境界,果然在这棋道助力之下,日日都有精进!”
镇元子听了,不觉抚须笑道:
“道友说话越来越酸了,这棋道,可不是吾一人收益。呵呵,道友摸棋的这些日子,修为不也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吗?”
伏羲不听这话还好,一听此言,顿时抬眼瞪目,望着对面的镇元子恨声道:
“吾之精进,能与道友的精进相提并论乎?哼,你我初见,汝是太乙天仙巅峰,吾不过是人仙巅峰刚刚踏足地仙初期境。”
“如今,汝已是大罗金仙一花聚顶的人物,而吾虽然也是神速地修到了太乙天仙初期一花虚影境,与你一比,可依然还是天差地别,判若云泥。”
“呼,照这样下去,吾便是打马也赶不上汝。吾要与汝再决高下之日,怕更是遥遥无期了!”
原来,自从数千年前的那一战之后,镇元子将伏羲收入囊中,便一直都在赶路,穿梭往来于三族争霸的暗自观战中,并由此获得了许多感悟。
等到感悟积累够了,自觉需要一次闭关时,才算想起还有伏羲这个人。
可等到将伏羲放出来,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置才更稳妥。尤其是看到他的罗盘、算子之物后,镇元子竟一下子将它与棋道中的棋枰、棋子联想到了一块。
结果,因为这个原因,伏羲便又被镇元子封印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封印,却已经不是无心之举,而是有意为之了。
镇元子想的是,等他闭关出关后,有机会再到天元山一趟,将这伏羲作为礼物送入道门,也许还能博得周天一笑。
然而,等到他真正悟道出关后,不知怎么,一出来就对记忆中的棋道,产生了巨大的且难以遏制的兴致。结果心痒痒,手痒痒,一时情急之下,便放出伏羲,以极其悬殊的实力碾压,强迫伏羲学会了围棋。
强人所难之余,镇元子还振振有词说:
“那周天都说了,棋道中有两难——找棋友难,入门容易学精难!”
从那一刻起,伏羲就记住了“周天”这个名字,并将他与镇元子一起,放在了将来要报仇雪恨的黑名单中。
然后,两人便开启了走一路,下一路围棋的奇葩模式。
但镇元子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计到他眼前欺压的这个人,乃是洪荒全天下一等一最与棋道接近的人。
可以说,若是没有棋道与周天的横空出世,这个世界精通此术的人,并且一步步创造出五行八卦学说,奇门遁甲之流,理应是伏羲。
所以,伏羲被逼着跟镇元子这个下围棋半瓶子货的人,从第一天学围棋开始,便走上来一条不断的逆袭之路:
仅仅三天时间,他便悟到了镇元子用了整整三年才弄明白的死活,眼,基本手筋,劫争等十分弯弯绕的基本棋理。
从第四天第一次对局开始,镇元子的让子棋,便开始走上了雪崩式的下坡之路。
短短十天时间,伏羲便将自己的被让子数,从最高时的十三子数,一步步缩减到了十一子,标准的九子数,直到今天的两子棋。
按照两人事先约定,每一次对局数,都以三局两胜来计算胜负。
前一番对局数胜者,便可以对败者实行升降制:
若是伏羲为败者,镇元子便可以对他的让子数继续累加。
若伏羲为胜者,则减去一颗让子数。
但可悲的是,这一路上,镇元子十天时间,两人对局数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局了。可扳指头一算,他竟然总共就赢了两次。
今天若是再输掉一个三局两胜对局数,那么明日对局,伏羲基本上就是与他平起平坐的对局者了。
想想都让镇元子不寒而栗啊!
从最高峰授十一颗子开始,他就一路望风披靡,若是一颗子都不让了,那他被虐的惨状,岂不是更要惨不忍睹了吗?
这个伏羲怪物,莫非真是周天常说的那种“天生就是下棋的料”之人么?若真这样,自己找他做这一路是的棋友,岂不是自取其辱!
不过,一想到就算自己败了,而且看着趋势,败,已经是不可逆转之势。
但以后若是再去道门,将这伏羲往周天面前一送,岂不是天大的一个人情,而且说不准还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呐。
哈哈,到时候,自己往边上一闪,让他二人也来一场龙虎斗,自己坐观其乐,不亦快哉……
就是不知道,届时到底是伏羲厉害些儿,还是周天更厉害?
当然了,伏羲上去,肯定也是要从授子局起步的。
所以,这镇元子今天一展开棋局,乱七八糟的念头,莫名其妙的便横七竖八地跑了出来。
究其原因,就在于他对今天的对局,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也正因如此,从进入棋局的中盘短兵相接后,这镇元子便开始没话找话,不停地在嘴里聒噪着,想要伏羲也跟他一样边下棋边讲话。
当然这种盘外招,在道门时因为棋力缘故,周天还没有讲到围棋江湖术这一块。
没想到,镇元子却在这儿先用上了。
不过他的修为,时至今日,也的确已经到了令人骇然的地步。仅仅听了一下,便听到了女娲的足音。
要知道,这时的女娲,也算是太乙天仙接近三花庆云巅峰的顶尖存在了。
与镇元子已经突破到大罗金仙中期水平,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若要潜藏行踪,就是镇元子也须凝神详查方可得之。
等到伏羲在镇元子的干扰下,也凝神去听,镇元子在调笑了一番后,马上又笑着,脸上颇有些怪异之色道:
“且等等,且等等,伏羲道友。”
“来人竟然不仅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与道友气息十分相似之人。”
“唔唔,待吾再好生瞧瞧——咦,也是与道友一模一样的样貌……”
话音未落,伏羲啪地一声,扔掉手中棋子,一头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