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古月三下五除二地脱掉外衣,然后一猫腰钻进了被窝,低头坐在床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看到古月这一连串的古怪动作,我彻底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不过,古月身材还真漂亮,凸凹有致,皮肤也很白,有一种玉石般的氤氲。
大概,这是长期生活在地气浓郁的底层深处的缘故吧,因此,细腻中含着某种绒毛,白皙中透着某种诱人的光泽。
理所当然的,我的偷窥中也就带着一点点的大胆,疑惑中仿佛又有了一点点期待。
“你,你上来呀。”古月忽然蚊子似的小声哼哼了一句。
“哦,啊——”
我先是惊喜地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往床上奔去,但等我掀开被子刚要往里钻,我又被自己这些猴急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奶奶的,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美女投怀送抱自然会欣然笑纳,可这种不明不白的上床方式却也不是我之辈所为的呀。
古月奇怪地瞅我一眼,仿佛猜透我心一般,伸手轻轻一拽,便将我拉进了被窝。电闪雷鸣中,她滑腻的身躯便滚烫地贴在了我的身上。
“呃,这个——”
我刚吐出两个字来,一张吐气如兰的嘴唇紧跟着贴上来,几乎来不及思考什么,一阵阵爱情的气息,弥漫在我俩的心跳之间……
这样的时光,过起来当然是无法用时间来计算的。
终于,当我疲惫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古月那双虽然有泪花但却是喜悦的目光。
“你早就起来了。”我有些羞愧地躲闪着她的这道温情脉脉的眼神。
“谢谢你,箫。”古月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认真地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
古月这句话,一下子让我感到脑筋转不过弯来了。
我张口结舌地望着她,已经分不清她这是在挖苦我,还是在感谢我。可是,这种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事情,用得着谢谢这两个字吗?
“就是要郑重地说一声谢谢呀,怎么了箫,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古月不觉间也是一愣,诧异地看着我。
看着古月一本正经的模样,我顿时为之气结。
见我忽然沉默下来,古月转而冲我一笑道,“这下我们都可以放心了,箫,你大胆率领他们去吧。只要有了我们的种子,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靠,原来事情是这样子的,我莫名其妙地充当了一次播种的机器。
恍然大悟之下,我冷冷地瞅着兴高采烈的古月,忽然恶毒地来了一句,
“你高兴得未免太早了一点吧,这可不像打枪,就是神枪手也不敢保证打出去的子弹,一定就会百发百中。呵呵,到时你可别竹篮打水空高兴一场。”
古月听了我这句话,不禁怔住了。
她呆呆地望着我,半晌,却忽然又展颜一笑,神定气闲地说,“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自然有数。”
“吹吧,这事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我故意继续恐吓着道。
“讨厌,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古月忽然叫嚷起来,“这两天是我的、我的——哎呀,不跟你说啦。”
哦,原来她早有预谋,这两天是她的那个排什么期,还是可以保证百发百中的。我干笑一声,使劲揉着鼻子,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那,什么,我走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哩。”
“哎等等,”古月叫着,追出来怪怪地瞄着我。
“还有什么事?”古月的目光,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麻。
“多亏你刚才提醒,所以,”古月说到这里,忽然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不是明天才出发吗,所以为保证你说的万无一失,你今晚必须还得过来一次。”
真是自己挖个坑自己跳,没吓住她反而把自己又奉献了出去。
我只好苦着脸点点头,刚要默默地转身出门,“喂,等一等,”古月的声音却又在我耳旁响起,吓得我一激灵,头也不敢回地只得又停下脚步。
等了半天,见古月却没了声响,我只好回头望去,却一下看见了泪流满面的古月,正两眼悲戚地瞅着我默默地流泪。
“你怎么了,刚还不好好的吗?”我吃惊地跑回去,伸手揩着她脸上的眼泪。
古月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眼里满含祈求地望着我说,“你答应我——不,我命令你,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嗯,”我用力点头,心头不由划过一丝暖流。
不过,在我走到伊甸园门口时,我又故意哈哈大笑起来,头也不回地告诉后面的古月,
“你回去吧,明天也不准你来送,这样我就敢保证这一路顺风顺水,而且一个不少地把我们全部再带回家园。”
我知道这时古月一定会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可不想自己也像她这样多愁善感。
我要慢慢变得坚强,冷血,只有这样我才有更大的可能再走回来。
管二号是最后一个依依不舍的人,在负责关闭最后一道舱门艇员的催促下,他才不情愿地缩回头下到了舱里。
出发前的良宵,让所有出征的男儿在尝到万种风情与甜蜜的同时,不知不觉多了一份豪情迸发后的柔肠和牵挂。根据管一号昨天发布的家园第一号管理令,在出发前,所有出征男儿都自愿或不自愿地被系统机选到与其相对应的女子名下,完成了一次神圣的使命任务。
这种名曰神圣使命的任务,听上去很滑稽,而且还有点唯系统论,完全由超级电脑中心根据入选人员本身素质自行完成配对。
但经过管一号以管理令形式发布,再上升到理论高度,就没人再对此轻易嬉笑怒骂了。
试想一下,在电脑大系统里,我们都不过是家园里的一颗细小的种子。
当种子被送出去,并且有几率将不复存在,人家把你作为种子的种子留下一份样本,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而家园的宗旨,不就是为这个世界尽可能保留每一样生命样式和原本吗?
所以,管一号手中的这种权力,甚至连我都得俯首贴耳并最终被送到了古月那里,那么这里面本应有的爱情本色,也就完全可以略不计了。
当然,我没有权力抵制或者反对这个第一号管理令,并不表示我就失去了所应有的最高权力。
所以,我很快像暴君一般下达了我的第一号令。
这令不长,就一句话,禁止任何有动摇军心的送别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