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羽曾经用特殊的祭祀之法唤醒死去的神王，那也许是一种死而复生，但也可能只是一种幻想，一道执念。

人活着与否，其实是非常复杂的东西，楚千羽提出替换记忆大道的长生法，换了记忆，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一个人的活着，究竟是记忆，身体，灵魂，还是三者合一？没有比生这个字更复杂，更玄奥的东西了。

同样，生死也是最吸引人的东西，时间空间最是诡异，但，生死要更甚之，有人能控制空间，时间，无人能控生死。

凡间有一种说法，阎王让你三更死，无人能留你到五更，修士也同样，再强大的修士，都要面对生死。

战斗中动辄就是生死，不战斗也免不了要面对死亡，岁月无情，也可以说生死无情，多强大也有死亡的一天。

有人可以无惧生死，视死亡为解除倒悬，也改变不了死亡的命运，生死是每一个都必须面对的难题。

楚千羽此时的状态，应该可以认为是死了，比他自爆后更接近死亡，自爆其实只是放弃大部分的力量，争取一线生机。力量都没了，其中一丝灵魂带着所有记忆逃跑，这是无奈的手段，几乎失去一切。

而他服下阴阳果，阴阳轮回，身体里所有力量都变成死气，灵魂身体一同腐朽，没有生气便是死。

生气化死气，能量数量都有很大改变，死气与生气更是完全相反的两种能量，两者有着天壤之别。

活着的人能散发出勃勃生机，只有死人体内才会有无穷死气，楚千羽凭着本能判断，他真的死了。

他的体内，或者说此时的身体，完全是由死气组成，死气纯粹无比，没有其他一丝杂质。

人死后，没有灵魂，只有死气，非常诡异的是死气还可以思考，楚千羽的死气还凝聚成一个人形。

虽然只是人形，不能算是一个人，形态上接近死去神王复活的时候。

作为一个死人，他立身的地方，当然是冥界，一片没有光芒，没有生机，只有无尽死气，其他一无所有的地方。

眼中所见，只有浓郁至极，复杂至极的死气，隐约间，可以发现，死气中有一张张狰狞的面目，厉鬼悲嚎，凄厉无比，这是无数不得解脱的冤魂，脚下所踩是冷硬僵黑的死土，由无数死者的骨肉血浆混合，透着浓重的死气。

踩在这里的大地，就如同踩在无尽尸骨之上，恐怖而诡异，寻常人怕是不敢走一步，不过楚千羽现在也是死人了。一个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人，无惧任何死人，前世他也是走过尸山，血海，走在这里，一点负罪感也没有。

不过，这里似乎有心理上的负担，莫名感觉背上扛着一座山，非常非常沉重，越来越重，能让人寸步难行。

“真是重，怎么会这么重？”走了一会，楚千羽都感到难以行走，以他现在的力量，一座山都能轻易举起，精神上的负担却无能为力。无形的压力，也许是业力，过去所造下的业，因果，都是要还的。

平时这些诡异之物，看不见，摸不着，似存在，也不存在，有如定时炸弹，在这里几乎都显现出来。

楚千羽可以感觉到，在他身上纠缠着许多复杂的线，一根又一根，有粗有细，复杂无比，有如蛛网把他团团困住。

以他的手段，感觉到就有方法可以斩断因果，但他没有那么做，斩的断因果，能斩的断轮回吗？

因果循环，不是因为因果线的存在才有因果，该来的怎么样都避不了，因果在人而不在线。

不过，楚千羽也是有些感慨，他身上的线也太多了，光是比较明显的粗线有几百上千，更不用说还有一些隐晦的线。

越是隐晦，不容易被察觉的线，说明线的另一端的存在越诡异，皆是不可测度的存在，比无敌要更可怕。

在明面上的无敌，比如大帝，或是其他什么，其实也不是有多么可怕，至少可以测度，知道多强，强在哪里。

但要是黑暗物质一类的诡异之物，无法测度，不知来历，有多强也不清楚，源头也不明，才是真恐怖。

无尽岁月前黑暗物质肆虐的时候，岂止八域，上界还有其他诸多存在在异次元的世界，都被侵蚀，简直是人间地狱。

不知道在冥界一般的地方走了多久，楚千羽感到的沉重更重了，这里的死气也影响了他，身体的死气仿佛被污染了。

原来他的死气无比纯粹，像是最纯净的仙泉，在这里久了，便多了一些杂质，不要小看一点杂质，这是真正致命，或者说能把一个人抹消的东西，杂质来自死气中的庞大怨念，七情六欲等复杂情感，甚至还有斑驳记忆。

周围浓郁的如黑水一样的死气，不是别的东西，是无尽死去的人，他们没办法像楚千羽一样凝聚人形，只能如同雾气一般，永远在这里徘徊。他们是复杂的，如同墨水会污染楚千羽这样的存在。

“斩。”楚千羽一声喝，手上凭空多了一把，雪亮刺目，纯净无暇的神刀，直接斩向自己，斩尽一切不属于他的事物。死气中有那些人的力量，还有许多信息，功法，或许很有价值，但他不需要别人白送的任何东西。

“活人吗？还是死人？好诡异的存在，咻咻……”这里也有存在的灵智的死气，勉强还能够思考。

这些人生前都在了不得的存在，死后才能保有一点意识，但也和怨灵幽魂无异。

死或许是唯一可以说是众生平等的事情，再强大，死后也都是一撮灰尘，一些死气。

“卖臭豆腐，红烧肉，花生米，酒……”诡异至极，楚千羽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一声凄凉悠扬的叫卖声音。

“有意思，都把买卖开到这个地方了，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在死界听到这种声音，任何人都会想知道这是什么诡异情况。有些人或许没那个胆量去看，楚千羽自然不在其中。

随着那声音走去，声音传的很远很远，两者的距离超乎想象的遥远，楚千羽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艰难走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