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盗天下声名
作者:苦涩的柿子      更新:2019-07-30 10:47      字数:2325

陈留堂睁开眼,走到囚室门口,瞅了一眼过道的木质吊牌,已经是什四字样。

又过了一天。

每次地书带他前往太庙,大概是酉时黄昏时刻到第二天的清早,太阳刚刚升起,恰好是一夜。

他盯着老难,老难背对他,扒拉着稻草,似乎是在数蚂蚁。

“老难,练功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陈留堂鼓起全身腱子肉,先打了一套牛魔大力拳。

出了一身热汗,全身酣快!

第四式牛魔甩鞭迟迟没能领悟。

人哪有牛鞭?

老难听到这声音,转过身欣喜的打起了拳,依旧还是牛魔顶角的起手式。

全身仿若一张劲弓拉得满弦。

陈留堂找到昨日用稻草编的教鞭,按着老难的腱子肉,估摸着哪里出了岔子,哪里没有用劲。

“起手式练得不错,只是还有两处小错误。”他将脚伸进铁栏,先是在老难左胯踢了一脚,然后用膝盖顶着老难脊骨,往下压了一会。

“先坚持一刻钟,让肌肉记住。”

学习能力差,脑袋不灵活,也能用这种笨办法,如陈留堂他自己看了几遍牛魔大力拳,便记住了精要,只需练习几遍就可领悟。

但老难资质奇差,也只有用身体肌肉记住招式,化作本能。

老难立刻忍住疼痛,坚持了足足三刻钟,才因肌肉僵硬如铁倒地不起。

“真是个愣子!”陈留堂摇了摇头,蹲下捏紧老难的手掌,如沙砾般粗糙,满掌皲裂的酒红色伤口,触目惊心。

指尖渗出一丝丝浩然正气进入老难筋骨,可是刚进去,便如泥入沼泽,消失不见。

陈留堂微微愣了一下,不信这个邪,七丈三尺的浩然正气分出两尺,白茫茫一片,如同甘霖般滋润老难饱经摧折的肉身。

老难的经脉狭**仄,有些已经破碎和血肉混在一起,如无毒打,断然不会如此。

浩然正气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对经脉的滋润还是有一些奇效。

他消耗了四尺浩然正气勉强将老难的经脉疏通了一下,搞得能用,不至于气血上涌憋闷而死,但想练到练血境乃是更多的境界就是别想了,终其一生也只能止步练肤境。

除非有神医梳理经脉,调养精气。

“也只有我才会用浩然正气帮他吧,浩然正气存乎义理而生,最难蕴养,我盗了这么多名声才达七丈三尺,可现在又回到了六丈九尺。

只不过只要天下百姓、士子,朝廷百官还在议论我,它就会慢慢增长。”陈留堂暗忖道。

圣人已死,然孔庙浩然正气直冲云霄。

老难感觉自己浑身舒坦了许多,就如同写了一个通畅的热水澡,虽然他好久都没洗过了了。

他咿呀的张口,使劲比划,然后跪在地上,合手而拜。

“没事,全当我发了一次善心。”陈留堂消耗了四尺浩然正气后,也不愿在投进老难这个无底洞。

他起身作出牛魔大力拳的第二个动作,让老难模仿。

“这是牛魔顶角第二式,也不知道还要多少天才能教玩牛魔顶角全招式。”

全身仿佛大牛低头啃草,虽看似闲庭散步,但实际暗藏凶险。

午时,狱卒照例送来牢饭。

和昨日一样,陈留堂的格外寒碜,需要另外花钱。

狱卒显然深谙此道,这些初进监狱的肥羊满身油水,要慢慢压榨出最后一丝价值,饭食要越来越差,即使心痛钱财,也无法拒绝。

陈留堂再拿出钱财递给狱卒,怀里只剩三枚铜钱,明日恐怕是吃不了这么好的饭菜了。

“敢问狱卒大哥,朝廷对我的审判怎么样?”他有些急迫。

狱卒扫了陈留堂一眼,似笑非笑,“昨日卢中郎已经刑满释放,而你……

陛下说日后再审!

张侯爷让宦官打点过我们几个,要让你生不如死,不过你既然也掏钱了,总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日后再审!”陈留堂有遭雷击,半响说不上话,向后退了数步,倒在草床上,顿时有些失神,嘴里喃喃道:“朝廷诸公定然是要保我的,我斩了左丰,算是反抗奸宦的一道旗帜,如果我被处死了,那么朝廷也势必如赵高指鹿为马一样,成为张让等十常侍的一言堂。

可这关押在监狱里,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越想越心乱,也越来越暴躁。

道心都险些有些不稳。

突然地书涌出一丝清凉之气,阴魂无意识吸纳了这股清凉之气,陈留堂乱糟糟的心境逐渐平稳,他脑海瞬间转动,“我关押的时间越长,代表朝廷百官与皇帝及宦官的斗争越来越僵持。

我陈留堂虽然不过典史,无品级,可斩杀奸宦,护送恩师回京……

此番行为足以名留青史!

斗争越激烈,我这旗帜越鲜明,足以盗天下名声!”

他眼睛越来越明亮。

看似身处险境,但却步步机缘,虽身处万仞之间,但亦有铿锵洪钟将他护住。

想及此,狱卒送来的肥肘子他扒拉得也够劲,不过照例还是只吃皮,肥肉丢给老难。

再教导老难半个时辰武艺,然后阴魂飘入太庙,吸纳信仰之力。

………

洛阳城曹府的宅子修得极广,甚至比皇帝宠信的亚父张让还要豪奢一点,到处金碧辉煌,雕廊画栋,几重庭院,数十道走廊曲转回折,有的直接在空中化做行空复道。

而在靠里的正厅里面。

曹操满脸通红,怒气冲冲的看向上首一老者,“父亲,那陈典史刚毅正直,定可为汉室栋梁,你为何不保他!”

“刚毅正直?”曹嵩嗤笑一声,呷了口茶汤,“那玩意能当饭吃吗!现在张让等十常侍当道,你胡闹的那些事也是爹压下的,别以为他们不知道,”

“孩儿从未做错任何事,不过凭本心而为,而这也是您在幼时教导阿满的。”曹操握紧拳头,猛砸红柱,气愤无比。

曹嵩一愣,年青时自己似乎也和阿满一样,可两代昏君,要保住一家老小,难免谄谀权贵,他叹息一声,“老了心里的志气也化作狗屁消散一空,张让失了他的干儿子,要拿陈留堂开刀,你爹我阻止不了,不然我看似三公之首的太尉职位,明天就会被他们撤掉。

不过……”

曹操竖耳一听。

“这天下总不能太过乌烟瘴气,也需要一些刚正大臣。”看到曹操担心的眼神,曹嵩一笑,“别瞎想,你爹我还没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