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借刀杀人
作者:苦涩的柿子      更新:2019-07-30 10:47      字数:2236

在一旁开口的刘瑾自然是陈留堂。

自从他明白自己的修行之道需要贯通三教经义后,就拜托王美人用钱财贿赂了中常侍宋典,把他从温德殿那里解脱出来,安排到了南宫东观。

东观是后汉皇室保管图书、典籍的宫室。

如果儒、释、道三教经书哪里最全,毫无疑问自然是皇宫里的东观。

而这南宫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场所,在汉明帝之前一直都是皇帝执政的帝国中枢,后来移到了北宫,可却也不意味着就此荒废。

张让把持着南北宫的宦官班子。

“刘瑾,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张让眉头一皱,出声呵斥。

这个刘瑾也太不知进退了,若这是自己的人手,早就拉出去先抽二十鞭子,让他灵醒灵醒。可这是宋典一脉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同僚。虽说宋典在皇帝身边的宠信没有自己厚重,但自己也得把握一个界限。

“亚父,且听他能说出什么法子?”刘宏对刘瑾的印象不错,在温德殿拍得一通马屁让他浑身都舒坦了好几天,就是不知为何在温德殿找不到了,原来跑到了南宫这里。

“也罢!”张让叹了一口气,阴厉的目光盯着陈留堂,冷哼道:“杂家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好法子?”

按理说对这些小辈的争斗,张让早就束之高阁,不问世事,就期待搜刮些钱财,回乡养老,可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太监,头次让他感到了威胁,他不由得不小心。

失宠的代价…可是很惨的。

陈留堂毫无惧意直迎张让目光,在皇帝面前胆怯无疑会降低自己印象分,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一计策能否实施将决定自己的命运!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心术》

至于这些宦官的颜色?

呵呵!

一群残缺之人罢了,过几年不过是一堆肉泥的结局。

“小的虽身不处朝堂,但心时常牵系陛下,唯恐陛下劳累,这天下最担心皇上的莫不过是我们这些天子鹰犬……”陈留堂先解释了一通提建议的原因,不为别的,而是自个忠心耿耿。

这是立场坚定!

也是为自己后续所说计策的自我圆场。

张让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陈留堂,目光柔和了些,这个后辈,也不赖。

而刘宏也并未反驳,这位主,可是说过:“张让是我父,赵忠为我母。”的奇葩皇帝,对太监的宠信和包容简直堪称历代表率。

“陛下,陈留堂不过区区一儒生,张常侍何须与此人怄气,想要踩死一只蚂蚁,难道还需要人亲自动手吗?”陈留堂微笑道。

“你是说?”张让忍不住眼皮跳了一下,这刘瑾不得了啊,听这话都感觉此人不简单。

虽然心里生出对后辈超越自己的警惕,但还是被报仇的欲望冲击脑海,将理智渐渐丧失。

“借刀杀人!”陈留堂斩钉截铁道。

骗一个人的前提就是骗过自己,他现在貌似真如一个阴险的太监,再为主子推心置腹地出谋划策。

“哪来的刀?”张让忍不住再问。

“百官的刀!”陈留堂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仿佛阴谋得逞,“张常侍不信看这些官员都是如何出言保陈留堂的?”

“这…”张让翻看奏折,翻来覆去都是一些国之英才、对社稷有功、法外当有人情、孝悌之道……

他迟疑道:“杂家看不出来有什么端疑。”

刘宏也颔首点头,他也想看这“刘瑾”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百官的刀是名!现在这把刀架在张常侍和陛下脖子上,在逼陛下,如果陛下不放,那就是苛待士子…

时间拖得越长,陛下或许不用做什么,可这昏君的名声是跑不掉的。”陈留堂道。

“大胆!陛下可曾像昏聩之君?”张让怒目而视。

“像与不像不是张常侍说了算,而是儒生,而是史官,而是典籍。

战国时魏惠王三人成虎的典故,张常侍可曾听闻?”陈留堂挺直胸膛,一点也不害怕张让咄咄逼人的目光。

庞葱和魏太子要从大梁前往赵国邯郸做人质,在出发前,庞葱问魏惠王:“现在有人说,街市上有一只老虎,您信吗?”

魏惠王摇头。

庞葱再说:“若是两个人说呢?”

魏惠王再摇头。

可增加到三个人的时候,魏惠王就说:“这时候,我就有点相信了。”

张让眼神闪烁了一会,沉默般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想反驳陈留堂的话,可却无从下手。心里更是担忧皇帝会不会因这一番话重理朝政,但看了一眼那刘宏酒色掏空的身子,便又些心安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这皇帝咋也不像那个楚啥子王来着,三年不鸣,一鸣惊天。

“昏君?”刘宏摇了摇头,“朕从未说过自己是明君,明君太累,每天处理国事,那么苛待自己又是为什么?”

“……”陈留堂。

这算昏得透彻吗?摆明意思就是朕就是咸鱼皇帝,就是为了享乐的。

算了,这皇帝破事管他屁事!

早点正式脱离天牢才是正事。

“陛下,小的这计策正是让您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陈留堂处斩。

百官用名想保陈留堂,陛下何不如顺水推舟,将陈留堂释放。”陈留堂道。

“此话何解?”刘宏眼睛一眯,他对陈留堂并未上心,初听还不知道是谁,还是张让说了左丰才反应过来。

陈留堂拱手道:“近日小的在宫里无意间听闻在南阳另有黄巾贼众赵宏、韩忠、孙仲三人聚众数万反叛朝廷,称要为张角报仇。

这陈留堂只不过是一儒生,哪里有兵法之能,只需派遣他数千弱卒,再令宦官监军看管,定然兵败,到时以军法论斩,岂不两全之美!”

张让挑了挑眉,笑眯眯道:“善!”

同时他心里警惕心大起,一个太监不好好干着本职事,偷听朝廷百官言论,野心难测啊。

这个刘瑾可不是易于之辈!

借刀杀人?

张让笑了笑,“刘瑾所言甚善,依老奴之意,莫不如派刘瑾为监军掣肘陈留堂!”

“……”陈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