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情非得已。

“颜颜。”

嗯？

苏清颜看着他，轻轻开口问道，“怎么了吗？”

“我问你一个问题。”

陆言深抿了抿薄唇，墨黑幽深的眸子看着她。

“好，话说。”

苏清颜听到男人如是问道。

“你会愿意原谅一个亲手杀了你的人吗？”

陆言深的声音很轻，轻的程度几乎是让苏清颜听不到。

你会愿意原谅一个亲手杀了你的人吗？

老天爷，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让这个男人做到将之风轻云淡地说出来？

所以……

陆言年他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

苏清颜僵了僵身子，眼睛有些不理解地看着他。

不过。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是隐隐有了一种预感了。

他的眼神深沉如大海，一望无际，“你很聪明，其实你都已经猜出来了不是吗？”

猜出来了？

苏清颜怔然。

好笑的是……她竟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苏清颜舔了舔唇，这才试探性地问他，“阿深，你说……亲手杀了你，这个人，你是在说……”

“说……”

苏清颜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是说妈，妈她亲手……”

是楚嫣杀了你吗？

苏清颜不敢再想像下去。

是吗？

围绕在这俩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寂静了，空气四周全部蔓延着安静的气息。

男人抿着唇，不语半分，苏清颜也不敢开口，只得讪讪然地看着他，等待着男人的回应。

许久。

只见陆言深点了点头。

然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这男人又开始摇了摇头。

苏清颜却是看懵了。

这……点头又摇头，自家男人想表达的到底是几个意思？

苏清颜沉吟许久，皱眉想了想，终究是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到底是些什么。

他这个反应。

难不成，是她错了？或者……

是她说的不完全对？

果不其然。

“你别多想。”

陆言深没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机会，他伸手轻拍了拍女人的脑袋瓜子。

这才幽幽讲道，“其实你说的倒不是假的，不过只是并没有完全对罢了。”

“颜颜，你知道吗？”

他看着苏清颜，一字一句道，“那个被“杀”掉的孩子，不是我……”

陆言深的眼神闪过一抹痛苦，男人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因为激动的心情而不断突起的青筋，对苏清颜一字一句道，“那个被她“杀”掉的人，是我的哥哥……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我这具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他……陆言年。”

陆言年？

苏清颜颤了颤身子，心里一片震惊。

她猜得并不完全是对的。

苏清颜一直以为，陆言年这个陆言深名义上的大哥，他其实是不完全存在的，只是男人刻意幻想出来的一个人格罢了。

可谁知……

苏清颜吞了吞口水。

陆言年这个人，他竟然是切真实际存在着的。

老天，原来阿深，他真的有个大哥，而且还已经……

死了？

苏清颜的心简直是悬在了嗓子眼。

男人并不是没有看到女人眼里的那股震惊。

陆言深叹了口气，缓缓道，“陆言年是我的大哥。”

完了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补充道，“他是我的同卵双胞胎哥哥。”

男人幽幽地看着苏清颜，“我们的确实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

苏清颜的眼皮子跳了跳。

这就是你假扮他最好的一点？

苏清颜轻声问道，“所以你承认了，对吗？阿深？”

你在……假扮陆言年。

陆言深抿唇。

许久。

他将苏清颜给抱了个满怀，削薄的下巴轻刮着女孩儿的白皙脖颈，“颜颜，你很聪明，我瞒不过你。”

说完他伸手状似不经意地勾勒起苏清颜耳边的一缕长发放到手里把玩着。

苏清颜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毫不虚心的说道，“我是你最亲密的爱人，如果我都不了解你，那谁了解你？”

苏清颜语气软糯，眨巴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男人，“嘻嘻，陆言深先生，我最了解你了。”

“你倒是挺会为自己寻找定位。”

他闷哼了一声，眼里溢满了笑意。

最亲密的爱人？

男人白皙的唇角微勾，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可是……”

苏清颜不明白的一点就是。

“你为什么要假扮……陆言年？”

与其说是假扮，还不如说……你为什么会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有两个人格？

苏清颜皱着眉头，心想。

这种事情，大约是谁都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吧？

“假扮？”

这下子倒是轮到他变得惊讶了。

陆言深说，“不是假扮。”

男人沉吟了许久。

该怎么跟苏清颜说呢。

陆言年这个人格……

他的确是切真实际存在的。

但是！

那是在他知道、并且允许的方面，“陆言年”才会出现。

只是“陆言年”，他这所有的感觉，体会，陆言深都能够一一感受得到，并且……随时会成为他。

所以说。

与其说是陆言深有精神分裂症，他有两个分裂型人格。

倒不如说……

这个男人，其实……他有妄想症。

对！

陆先生不是精神分裂，而是，他有妄想症。

陆先生有妄想症。

陆言年这个所谓的人格是不存在的，是陆言深这个男人自己捏造出来的幻像。

“阿深，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下轮到苏清颜疑惑了。

难不成……她说的那些，真的是不正确的？

不可能啊。

苏清颜敢百分百肯定，她不可能会出错的。

女人烦躁地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愣是无论她怎么想也好，也没办法想出个所以为然来。

怎么都不是对的。

那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苏清颜急需求证答案，“阿深，你快告诉我呀。”

这女人的求知欲很旺盛。

一度疯狂到就连略长的指甲已经掐进了男人手臂上的肉里，也毫不自知。

陆言深被她抓到手臂破皮了，出现了些许的红色血液，这男人也没有说痛过一句，更别说会有半分不耐烦。

苏清颜渐渐不耐烦起来，“你快告诉我啊。”

明明答案就在自己的面前，甚至都已经是呼之欲出了，可她就是找不到。

oh，shit！这种要命的感觉还真是够让人抓狂不已。

陆言深抿了抿唇，“你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