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语噎，“可你也不能……”
不能就这样配上自己的性命啊。
最起码不给苏清颜换肾，田燕婉还能多过两年，多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
可她要是真给苏清颜换了。
别说她们这群人不同意，光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就是苏清颜自己吧。
到时候。
楚嫣一点儿也不怀疑，苏清颜一定会疯掉的。
“我知道。”
田燕婉有些无奈，“可颜颜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了，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的路要走，我不想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么苦难你知道吗？”
田燕婉叹气，语气里似乎是有些认命，“阿嫣，我老了，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也算是过了大半个辈子，基本上什么事情都经历了个七七八八，也该差不多了。”
“可是颜颜不同，她才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的最好时期，她应该值得去拥有一个更出彩的人生。”
是了。
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女因病而消失在人世。
她们做不到，也不会让自己这样做。
因为母爱，宽容、无私的母爱。
田燕婉的内心笃定，连带着整个人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她猛地低下脑袋，对面前脸上表情看起来显得有些慌乱的楚嫣说道，“阿嫣，你若是当我是你的朋友，还惦记着当年咱俩的交情，那就请你……答应我吧。”
“唉，燕婉，你又何必呢……”
楚嫣拿她倔强的性子没办法，无奈之下便也只得答应了她，“好吧，我答应你。”
楚嫣想，至于后来怎样，那就看情况而定吧。
总归她也是不敢轻易拿田燕婉的安全去冒险的。
田燕婉很感激楚嫣答应了自己。
她拥着楚嫣的肩膀，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光，感激道，“阿嫣，谢谢，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楚嫣笑了笑，伸手轻轻地回抱了她，“说什么呢？咱们是朋友，这点事情有什么所谓的？”
田燕婉看着她，两个人互相注视着，下一秒便忍不住不约而同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呵呵。”
有些友情，不管是过了多久，岁月的痕迹也是无法将它给抹去的。
楚嫣和田燕婉彼此之间的友情，便是如此。
回想了很久，田燕婉这才回过了神。
唉。
其实楚嫣对她的担忧她又何尝不懂么。
只不过，在田燕婉的心里，苏清颜的安危永远都是处于第一位的就是了。
田燕婉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颜颜，妈妈的宝贝，不管有什么事情，妈妈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为你处理好一切的。
田燕婉闭眼呼吸了几口空气，这才又松开双拳，随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动了动身子，抬脚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突然。
田燕婉的脚步就这样僵在原地，不动了。
应该说是映入她眼里的内容，让她的整个身子，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田燕婉似乎是听到了自己无比沙哑的哽咽声，“你……”
你……你是欢儿吗？
没错。
堵在田燕婉身前的女人，正是和苏清颜长得一模一样，苏清颜名义上的“双胞胎姐姐”苏清欢。
苏清欢看着面前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彻底呆愣在原地的中年妇女，嫣红的唇微张，随后便缓缓地开了口，“妈。”
这一声叫喊，是久违了多久的念想啊。
田燕婉看着她，满目地不可置信，眼泪它就这么悄无声息“啪嗒”地掉了下来。
泪水滴落在青青草地，看起来就跟是染上了水雾。
“清……清欢吗？”
田燕婉干涩的双唇止不住轻微颤抖着，眼角处的泪水打在了干裂的唇瓣上，激起一股腥咸。
天知道这位老妇人是忍了多大的耐力，才会克制着自己没直接冲上去将面前她思念了几年的女儿给狠狠地拥抱在怀里。
田燕婉不可置信，她仍是对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感到非常的不敢相信。
她的女儿，她那“死去”多年的女儿苏清欢，如今竟然会完好无损、安安稳稳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天啊，老天爷，这不会一个又是因为你对我的同情而给我开出来的玩笑吧？
面前的女人，真的真的，是她田燕婉的女儿苏清欢吗？
“清欢，清欢啊……”
田燕婉抱着苏清欢的身子痛哭不止，“欢儿啊，妈妈的欢儿啊……”
苏清颜的眼里也有着滚滚泪花在闪动着，她有些哽咽，伸手默默地将面前的老妇人给抱得紧紧的。
苏清欢低声轻轻说道，“妈，是我，我是清欢，我是你的欢儿。”
“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田燕婉松开了她的身子，摁住她的肩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到她的身上没有哪里不好的地方后，这才又猛地将人给抱在了怀里。
田燕婉大哭起来，“是你，是你，真的是你，真的是妈妈的欢儿啊。”
也就只有在场的这对母女才知道，这泪水，那是激动、欣喜的泪水。
苏清欢抱着她，伸手轻轻地拍着母亲发颤的后背，语气温柔，“嗯，妈妈，是我。”
石板凳上。
田燕婉拉了拉自家女儿的手，眼里有些些许好奇，“欢儿，妈妈不是说什么，只是当年明明你不就是……”
不就是已经“死”了吗？
如今怎么又完好无损的回来啦？
苏清欢笑了笑，“妈，我这叫大难不死。”
她幽幽讲道，“当年我是以为自己要死了，不过后来不也没死成吗？”
田燕婉一怔，“那这些年你是去了哪里？”
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呢？
苏清欢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打算和田燕婉多说些什么。
苏清欢抿着唇，“妈，这件事您就别问了，总之……我回来了就行了。”
“好，你不喜欢妈妈问的话，那妈妈就不问你了。”
田燕婉看得出来苏清欢眼里的那股抗拒心理，她想了想，便也不再去多问些什么。
在她的心里看来，一切只要女儿回来就好。
不过。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田燕婉偷偷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苏清欢，面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欲言又止。
苏清欢当然第一个就看出来她的不同了，她说道，“妈，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