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子弹解决跳跳并不是多坏的主意，坏的是他们没有充足的子弹。

“跑！别管我，逃回去……告诉我的孩子，我……我爱他们！”

“快跑！”.

“跑！”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神枪手，国民警卫队的神枪手就更少了。他们这个班打固定靶子还行，移动靶就真的不行了。

跳跳不仅是移动靶，还是需要多颗子弹打中才能毙命的移动靶。以他们的枪法，子弹消耗的极快。

“想告诉孩子，就自己去说！”

他的战友大笑着，仿佛根本没有将眼前的跳跳们放在眼里：

“这战斗的乐子可不能让你一个人抢光了。”

一个国民警卫队气喘吁吁的用枪撑起身体，他伸出手，不断在附近的车子寻找着黄澄澄的子弹：

“看，我们还有希望。我从未像现在这么爱美坚公民。阿美坚万岁。”

“万岁！”

没人不怕死亡。正因为怕，所以找到子弹的喜悦，才让他们欢呼。

当然，子弹并不多，只有一小盒罢了。

普通美坚人有枪有子弹，但是却少有人会购买足以打一场战役的子弹。

也就在他们以为必死的这一刻，“腾腾”。

武装直升机到了。

虽然只有一架，但是这一架直升机对着那些发动了冲锋的跳跳疯狂地发射金属风暴，灼热的子弹将每一只跳跳撕的粉身碎骨。

直升机硬是用机炮打出了神枪手的水平。

“这是哪只军队，海军陆战队？”

这架黑色直升机的表现让不服正规军的国民警卫队服气了。

“是我们的人！长官！我们得救了！！！”

不少人举起双臂欢呼着。

虽然直升机上没有军队的标志，但是开飞机的是人，是大活人，这就够了。

“少尉，少尉，我们得救了。”

在这个时候，满脸带着笑容的少尉班长，倒在了车子旁边。

“少尉！少尉你怎么了！……别死啊！我们得救了！睁开眼睛啊！”

“乔！乔治！睁开眼睛，这种死法！这种死法可不是你追求的！”

总会有人死在被救援的那一刻。总会有人。

少尉带人突进，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儿。甚至他连自己怎么负伤的也不知道。

不是他是什么硬汉子，没有关注自己的伤，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负伤了。

是的，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好，没有任何的伤，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也这么以为。

“医生？医生！求你救救他！求你！”

班长身边的人想到了医生，他们这里就有医生，但是没有用的。

伤早已经有了。倒下是因为死亡，不是因为负伤，所以哪怕是医生，也无能为力。

不管他身边的人，多么渴求，希望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不！他没死，求求你，救救他，医生！”

哀求，哭闹，并不会使死亡出现什么变化。

……

“我们需要帮助。”科尔森与直升机驾驶员交涉，“我们还有一个朋友，就在我们身后，希望你可以过去看一下。”

飞狼的驾驶员霍克同意了，他本就是被派来做这个的。

姜医生听到科尔森的安排，松了一口气。

她也担心，但这里同样需要他。

“霍克，你又不听命令。”

飞狼上的老驾驶员桑蒂尼说道。

那是他的副驾驶，也是他的搭挡。

“命令？这不就是我们的命令吗？我飞飞狼时，他们就说是为了帮助人。他们不是这么对你说的吗？桑蒂尼。”

“好吧。随你怎么说。”

桑蒂尼才不信霍克不明白什么是场面话。

这样的争论，毫无意义。

而且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飞狼已经看到了……战场。

“他们说的就是那里吗？嘶--”

看到一半死亡的焦土，一半花丛的生机，任谁看到，都不会忘记。

“霍克，我要拍下来。”

桑蒂尼一边说一边取出记录用的摄影机。

作为实验的机型。飞狼每次的起飞，都会有专用的摄影机来记得飞狼的状态。以便于地面的科学家们分析与改进。

霍克看了桑蒂尼一眼，没有出声。

两人的“公器私用”也是半斤八两。大哥就不要说二哥了。

十几分钟之后，二人却再也没有了心情。

“怎么会这样？这是人可以做的？”

真正的了解了，才明白战场的恐怖。霍克与桑蒂尼都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的菜鸟，特别是桑蒂尼，他甚至是打过越战的老鸟。

“桑蒂尼，你来驾驶。”霍克说。

“你要干什么？”

“我要下去。救不了人，总要做些什么。”

霍克从驾驶上下来。

而下来了，他更是直面了人吃人的恐怖。

战场上，饿急了的士兵会吃人。霍克见识过。但是这里才动乱多久？就已经开始有人吃人了吗？

直升机去的快，回来的更快。只不过他们带来的却是不好的消息。

“以我们的经验来看，那里发生了吃人的惨剧。”

他们没有隐瞒，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

“断后的人，最后……怎么了？”

总要问一下，总会有人想知道。

“唰。”

霍克拿出一个裹尸袋，低声说：

“我们只找到了这些，胳膊、肠子、内脏……”

已经不用细说了。

桑蒂尼看了一眼他们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就像是嘟囔一样：“很遗憾，你们如果只有一个人断后的话，已经死了，而且尸体……也被人食用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虽然早就预感到会死，但是把人杀死，与把人吃掉，还是不一样的。

科尔森打开裹尸袋。

一个胳膊，破烂的警服，警察的徵章，以及……被啃咬过的内脏。

“唔！”

许多人都吐了。

他们预感了陆压会死，但是这种死法，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心理准备。

“那个混蛋竟然吃了他？”

“混蛋！混蛋！！我一定会打死他，活活打死他！”

有些事情，纵然再不愿意面对，却依然不能逃避，这才是人生中最艰难的一部分。

死亡，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是这样的死法。只会让他们不惜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