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碎石,值得伊诺如此看重吗?还设置了一重又一重的屏障,来保护它的安全。众人心中顿时困惑起来。
唯独乌的看法与他们截然不同。首先,能让伊诺将其保护得如此严密的,绝不可能是一块石头,或者说绝不可能是一块简简单单的石头。它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隐秘。其次,伊诺拿出这块石头,打开机械方盒之后,他就已经仔细看过那块石头,还试图在天使的数据库中寻找到相关的信息。结果无功而返。
天使的数据库如何广博,却没有这块石头的相关数据,它的神秘性可想而知。不过,伊诺说过,这块石头也是他从天使的武器库中带出来的,换言之,它原先也是存放在天使的武器库中。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天使的武器库中,所有的物品都会在数据库中留下相关数据,可这块石头偏偏没有。那么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就是这块石头本身神秘无比,天使们也对它束手无策;要么,就是天使王刻意从数据库中抹除了相关的数据。
相比之下,乌还是比较相信第二种猜测。以天使的科技,应该很少有他们研究不出来的东西吧!
“这块灰色的碎石,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艾瑞克最终还是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伊诺将真空玻璃胶囊拿在手里,放在眼前,盯着胶囊内悬浮的灰色碎石,脸色一瞬间严肃起来。
“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手中的这块石头,拥有让时间停滞的能力,你们相不相信?”
闻言,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眼睛也一直盯伊诺手上的灰色碎石,瞳孔中透露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虽然话是伊诺亲口说出来的,可他们还是不敢相信,一块小小的碎石竟然拥有让时间停滞的能力。尤其是狙击手。
“停滞时间,不可能吧!”罗根微微皱眉。
“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伊诺将手中的玻璃胶囊重新放回机械方盒之中,没有上锁,而是指示天魁,将机械方盒拿到众人面前,让他们近距离,好好看看这块能够让时间停滞的“小石头”。
“故事呢,要从我去天都,刺杀尹柯说起……”
黑暗的角落里,他在悄然无声地隐藏。他偶然地抬起头,看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带着满满机械科技感的,钢铁铸造的通天塔。愣愣出神。
天都,之所以被称为天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座通天塔。天都的历史到底有多久,没有人知道,但是相传,已知文明发现天都的时候,通天塔就已经存在了。所以,便有人说,通天塔是天都与生俱来的。当然,传说归传说,通天塔究竟如何而来,无从知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也少有人知。
他也想过要进去,可是那个人在里面。
天都的月亮很大很圆,远比地球上看到的要真切得多。不过,它小的时候也小得异常,只有指甲盖般大小,甚至时常看不见月亮。月光一点一点照进黑暗,接触他的脚尖,慢慢攀上他的膝盖,他的胸膛,他的脸。那脸庞赫然便是伊诺。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人。而那个人就站在他的背后。伊诺的影子与那人的身形恍若重合,月光顺着伊诺的影子,照亮这个黑暗的角落,渐渐爬上那人的身体,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脸!他的脸!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和伊诺长得一模一样?是错觉吗?还是……
“你终于来了!尹柯!”伊诺悠悠地说道。
尹柯会来赴约,是伊诺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在找他,而他在躲他,可是今天,他累了,不想躲了。从进入天都的那一刻,伊诺就已经打开了自己的信号屏蔽,然后在这里等着尹柯。他知道尹柯一定回来。一定。
事实也正是如此,尹柯找到了这里。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哥哥。”
尹柯有些惆怅,眼角又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你觉得你配得上那个称呼吗?”伊诺咬着牙,质问道。“你创造了我,赋予了我生命,为我铸造了这副不死的身躯,教会了我人类的情感,还给了我‘尹诺’这个名字。可是你又要毁灭我,将这一切夺走。我曾经把你当作我最亲的人,把你当作我的亲哥哥,但是你却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话,要将我置之死地。换做以前,我会亲切地叫你一声,哥哥,然而现在……”
“这个称呼,你不配!”
伊诺的痛斥让尹柯羞愧难当。他创造了伊诺,将他引向光明,却又亲手将他逼进了黑暗。
尹柯重新抬起头,看着伊诺的背影。“你的存在,是我犯下的一个错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弥补这个错误。至于对你造成的伤害,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会亲自偿还。”
闻言,伊诺低下头,阴沉地笑了笑。“不用等那么久,今天我们之间就做个了结吧!”他猛然转身,手臂化作一柄利剑,趁着尹柯不注意,直接穿过他的心窝。
尹柯既不是天使,也不是神血者,改造人之类的特殊人类,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血肉之躯的人类。鲜血涌出,顺着剑锋和衣角滴落。尹柯的气息就这么渐渐消失。终于,身体向后倒下。鲜血流成血泊。
看着尹柯逐渐冰冷的尸体,伊诺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快感,反而有那么一点点悲伤,想要哭泣。可是他从来不会流眼泪。伊诺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杀了他,我不是应该高兴吗?可为什么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甚至还有些心痛!我不是没有心吗?为什么还会心痛呢?
盯着尹柯的尸体,伊诺的眼神呆滞了。
……
许久后,他才回过神,怅然若失。
“尹柯就这样死了?”乌突然对尹柯的死有些疑问。能创造出伊诺这样的机械生命体,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伊诺杀死呢?此间一定还有下文。
“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就好了。”
伊诺又回忆起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我转身准备离开,我听见背后有琐碎的声音,于是就回头多看了一眼,想要确定他是否真的死了。可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发生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
尹柯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心头的伤口,衣角和地上的血迹,全都消失不见,就好像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众人也都惊呆了。
“是幻觉吗?”
伊诺摇摇头。
起初,伊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虽然有人类的感情,却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类,他的眼睛不可能欺骗他,更不可能产生幻觉。除非有人提前篡改了他的系统。但是他不会一点觉察都没有的啊?那么,唯一的也是最不可能的解释只有……
“死而复生?”乌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没想到却正好将答案问了出来。并不是伊诺没有杀死尹柯,而是尹柯死而复生。
不过这个答案,众人似乎更不相信了。
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
伊诺继续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尹柯能够死而复生,所以就又刺了他一剑。他倒下去,又在我的注视下重新站起来。真真切切的死而复生。”
可伊诺偏偏不信这个邪。他相信,尹柯不可能一直这样死而复生,一定有什么限制,或者什么方法,可以杀死尹柯,只是他没有找到而已。于是,他开始疯狂的试。枪杀,分尸,冰冻,火烧,甚至连粒子光束都用上了,却仍然没有能够杀死尹柯。即使是将他轰成渣,那些渣滓也能重新聚集起来,化身成一个完完整整的尹柯。
这样的过程,伊诺还在重复着。他一定要找到那个杀死尹柯的方法,然后杀了他。
看着伊诺重复着毫无意义的事情,尹柯不禁叹了一口气。“不要白费力气了,我进入过时间海,是一个可以在时间中自由行走的人类,时间不会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要是时间存在的地方,我不老不死。你杀不死我的。”
“我不信!”伊诺紧咬牙根,微微抬起头,眼中是杀气,是愤怒,更是不甘。他又想要对尹柯出手,可是这一次,尹柯比他快。
尹柯的手指触碰到伊诺的手背。
伊诺动不了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伊诺冲他咆哮。
“在设计你这副纳米躯体之初,我在你的手背上设置了一个小程序,是由指纹识别的。只要确认了我的身份,程序就会自动启动,关闭掉你体内所有的纳米机械,即使你的自我意识还在,身体却无法动弹。”
伊诺是尹柯创造出来的,他可能比伊诺自己都要了解伊诺。就像父母,比他们的孩子还要了解他们的孩子。
伊诺也没有想到,尹柯还有这么一招暗棋。
“放弃吧!和我回去。”
“回去?被你毁灭,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休想!”
伊诺的脸上忽然露出不寻常的笑容。
“你总是以为,自己将每一步都计算在内,可是你忘了,我也有智慧,人类会进步,我也会。”
他的背部突然出现一个固定式飞行机翼,带着伊诺的身体缓缓上升,就这么在尹柯的注视下飞上天际,消失在视野之中。尹柯甚至连强留他的想法都没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