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茵心里装着事情,不敢走开,一直等到秋荷送往曾大娘回来,急急走上前去,拉着秋荷躲在二门后,问道:“秋荷姐,这位妈妈好像是武定侯府的啊!”
秋荷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花朝节的时候,我陪着小姐去武定侯府的凤凰山社,就遇见过这个妈妈。”青茵与秋荷说道。不过她可不敢说小姐被这位妈妈骗进了侧院,还与武定侯在屋里留了好一会儿。
“是了,那你应该见过。”秋荷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人家可不是随便什么妈妈,人家可是武定侯府里的管事妈妈。”
秋荷耐心给青茵解释曾大娘与武定侯的关系,青茵听了以后心里直打鼓,难怪那时候那么笃定地就牵着小姐走,敢在门口拦住自己,原来是有地位、有功夫啊!
青茵听得心不在焉的,随后说了句“谢谢秋荷姐姐”便往自家院子跑去。
秋荷看她急急躁躁的模样,只摇头叹气,看来回头要提醒下夫人,姑娘身边还是要提个稳重点的妈妈帮着照看,不然总是沉稳不了。
青茵赶回去,则是把正在院子里给菊花剪枝的赵岚直接拉进了里屋,在屋子里叽叽咕咕说了好一会儿。
黄妈妈见了,悄悄起身,见四周无人,便蹲在窗口侧耳旁听。
黄妈妈把耳朵紧紧贴在窗栏上,才隐约能听见青茵在说什么曾大娘。
曾大娘?赵府好像没有这么个人。
看来得提醒主子好好查查。黄妈妈心想,然后又往墙头缝里扔了个纸条。
秋荷回屋禀告杨白露,曾妈妈她已经送走了。
只见杨白露拿着纸条在发呆。
“夫人,”秋荷上前问道,“您怎么了?”
“哦,没事。”杨白露赶紧把纸条塞进袖子里,“老爷今天回来晚,一会儿你请了岚姐儿过来,我们先用膳吧。”
一顿饭,姑嫂吃得都味同嚼蜡。
一个在想着曾大娘来做什么?进而又想到上次在凤凰山社的经历。好像不算得是什么好事。
一个在担心着纸条上的内容,该怎么处理,相公怎么还不回来。
杨白露洗漱了半靠在床头。
秋荷见赵岌还没有回来,便靠在外间的榻上做针线。
只听见杨白露一会儿翻身,一会儿起身了、趿着鞋倒水喝,喝完上了窗,没一会儿又是翻身的声音。
秋荷知道是那张纸条惹的。
外头的梆子“梆梆,哐哐”,打了二更的响。杨白露才等到一身疲惫的赵岌。
秋荷给赵岌打了水,便退回了自己房里。
杨白露等不及赵岌洗漱完毕,在水房里就跟赵岌说起白天的事情。
她把纸条展示给赵岌看。
纸条上面有一行字:“张公舞剑,意不在情,意在赵高。”
赵高?
帮助秦二世夺了皇位的宦官。
难道这张公是指张静乐?
张静乐要帮哪个皇子?
赵岌警觉起来,忙问:“这条子肯定是武定侯送来的?”
“错不了,是他身边的曾大娘。”杨白露说道,“带着武定侯府的节礼过来的。”
“会不会是武定侯府的二爷?他家的中馈不是二夫人在管吗?”赵岌又问。
“不是,二夫人身边的薛妈妈我识得。这个妈妈脸生,可是她说了许多武定侯的事情,应该错不了。”
“你不要大意了。”赵岌说道。
赵岌在家难得这么严肃。
“有机会你还是去武定侯府证实下,不要落了别人的圈套。”赵岌想了想,“如果真是武定侯给我们的警示,就说明他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才通过妇人来传信。”
“这样,马上就重阳节了。”赵岌一边换下朝服,一边给杨白露说道,“他们节礼送得比以前贵重,你就以你父亲的名义再去送一次。往年武定侯还在西北,今年回来了,你父亲的节礼送过来也是正常的。”
杨白露听了直点头:“那我明天就准备好,尽快上门去。”
杨白露是个说干就干的性格,两日内,不仅把节礼准备好了,还让董管家亲自送到了曾大娘那里。
曾大娘接了,还给门房留了吩咐:这是侯爷在西北部下的亲眷,以后但凡来人,不要在门房耽误,直接禀了她。
曾大娘吩咐的时候,门房的领班点头哈腰地应着。
董管家回来后,给杨白露分析:“曾大娘在武定侯的地位应该不低。”
杨白露听了以后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那说明那纸条很有可能就是武定侯直接带给他们的。
那内容太敏感了,涉及到皇权,不小心透露出去那可都是灭九族的大罪。
虽然那日晚上,赵岌看完后把纸条烧了,可字里的内容就像刻在她脑子里一样,时时冒出来,顶得她的脑门儿疼。
晚些时候,曾大娘着人来回复,说侯爷看见节礼很高兴,让杨白露重阳节来家里玩,跟老夫人她们一起热闹热闹。
来人还带来了一张帖子,邀请赵岌全家。
赵岌、杨白露、赵岚,甚至连平日都在书院不怎么回家的赵程也邀请了。
杨白露看见帖子,没有像平时那么高兴。往日,如果接了武定侯府的帖子,能跟父亲的上司家亲近亲近,她是很乐意的。
可如今,让相公为难和纠结的事情,也让她的内心充满了纠结。
赵岌知道曾大娘的回复和重阳节的请帖以后,内心反而安定了,他安慰自己的妻子:“武定侯府虽然是勋贵,但是家风肃清。武定侯是朝廷重臣,为人正直,又是岳父的上司,多多走动总不是坏事。
“你也莫要担心,武定侯说的话,也许只是他的猜测,就算是张静乐真的想利用我来为哪位皇子达到夺取皇位的目的,也要看我乐意不乐意,更要看我能力够不够啊!”
赵岌沉思了一会儿,又对杨白露说道:“而且,以我对孟质的观察,他对岚儿还是有情的。”
“唉……”赵岌又想到了崔颢,“颢哥儿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姑母这几日有没有来烦你?”
杨白露摇了摇头,回道:“这几日好像颖姐儿那里不太平,她还没心思顾上我这里。”
“颖姐儿又怎么了?”赵岌奇怪地问道,“不是已经按照三皇子意思嫁给他侍卫了吗?”
“哎呀”杨白露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凑到赵岌耳边,“说是那侍卫太那个了,每日折腾得她吃不消,回来要她母亲赶紧给她送两个貌美的过去,帮她分担分担。”
赵岌听了目瞪口呆,感觉像吃了个苍蝇在嘴里,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