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颢搁在扶手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也暴露无遗。
赵金铃知道他这是恨极了。
“你现在拿那锦衣卫是没有办法的,除非……”赵金铃斜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你进了内阁!”
崔颢转过脸,看着自己的母亲。
赵金铃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是了!
崔颢想到皇上对宦官和锦衣卫的信任,又想到能与锦衣卫牵扯,能做到指挥若定、运筹决策,能在朝堂之上压制他们的内阁。
马上就要春闱了,自己必须要挣个出身!考出个功名!自己必须要进内阁!
崔颢的表情从刚才的淡漠,慢慢有了生机。
赵金铃见崔颢面容上又重新燃起的斗志,这才渐渐放心。
她本来之所以想为崔颢求娶赵岚,也就是看中了赵岌国子监祭酒能在科举和今后为官方面能助崔颢一臂之力。
如今赵岚被那锦衣卫掳走,婚事肯定是不能作数了。这次崔颢又遭了罪,赵岌看着还算有些良心,亲自来慰问了两次。
自己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她坐下来与赵岌谈条件。
赵岌也觉得理亏,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赵金铃的要求,保证今后不论在辅导,还是日后考取的推荐、观政,他都会竭尽全力帮助颢哥儿。
赵金铃估算着赵岌的儿子赵程年龄还小,暂时还不需要赵岌的扶助,在赵岌人脉充足又最年富力强的时候,怀着内疚之心推荐崔颢,必然是诚心诚意的。
至于崔颢的媳妇儿……这个无妨,她还可以继续找京城的高门大户,说不定还可以再给颢哥儿找个比赵岌还强的助力!
所以说,崔颢虽然被打昏了,跟赵岚的婚事也黄了,但是……这个买卖还算值得!
赵金铃看着眼前斗志昂扬的儿子,再想想今后,满意地笑了。
*
祁临关出了门,看看天色还不晚,就往兵部而去。
跟兵部门房通报了自己的来处,门房一听是潼关卫的镇抚,就毫不客气地让他候着。
祁临关也不计较,就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陆放一路小跑奔了出来,老远就向着祁临关作揖打招呼:“四爷!”到了跟前,说着就要把祁临关往里头引。
到了会客的小间,陆放请祁临关上座。
祁临关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咱俩一样的衔儿,见什么外啊!”
然后,他上下打量了陆放一番,接着说道:“做了京官儿了,怎么样,舒坦不?”
“唉,哪能啊!”陆放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低声跟他抱怨道,“一个个的,心眼比那蜂窝还多!还是在边关舒坦,无话不谈,吃大块肉喝大碗酒!”
“不过我哥说了,咱们也不能都砸在外头,京里也得有人!”祁临关说了一句算是安慰他的话。
“是啊,侯爷说得真有道理!”陆放掀开门帘看了看外头无人,走回来凑到祁临关身边,一边给祁临关倒茶,一边轻声说道,“以前在西北,我都以为功名是靠军功挣来的!现在来了兵部才知道,侯爷那时候为了给大家捞点军功有多不容易!”
“我哥一直那样,不然怎么当大哥啊!”祁临关笑呵呵地说道,“对了,明天重阳,我哥让我喊你一起去家里头吃饭,都是原来西北的,现在京里头的,没有外人。”
陆放答应到时候一定去。
祁临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停顿片刻,又问道:“还有,这次我来之前,臧头给我报了河南都指挥使司佥事,这事儿能成不?”
“臧指挥使亲自报的,折子我看见了,肯定能批准!”陆放恭敬地回答,“应该在运转中,明天我去看看流转到哪里了,到时候我再催下。”
“哎!别催!折子下来我就得回去接旨谢恩,我还想在京城松快几天呢!”祁临关拍着陆放的肩膀佯装认真地说道。
陆放跟他认识近十年,自是知道这位小爷的性格,便也笑着答应道:“好,不催!这次你准备在京城呆多久?”
祁临关回道:“嗯……也没定。反正潼关那边也没什么事,我回来陪陪我娘亲。再说了,京城里的兄弟们也要常走动,不走动都生疏了。”
陆放点了点头,他对祁临关说的这点深表同意,以前跟他一起考武科的同年,因为走动得少,的确慢慢地都没什么联系了。
不过他还有一个感触,祁临关作为武定侯府的四爷是不会有的。
可自从知道他到了兵部,特别是分到了兵部武选清吏司任员外郎,那些武科同年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