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挽吞下盘子里最后一点儿蜜橘,擦擦手,满足的乐呵呵在那里坐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她在等那个人的出现……
此时另一边
司绾带着她的宫人们往百花苑里走来,迎面正好撞上了坐在步撵之上的宫梓烨。
宫梓烨挥了挥手,李公公立刻让侍卫放下了步撵。
他大步流星的跨过来,拉着司绾的手再次上了步撵之上,“怎么不去找朕?”
司绾受宠若惊,呆呆的坐在步撵之上没有接他的话。
找你?我躲你还来不及呢……
宫梓烨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也不生气,右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又吩咐李公公可以走了,步撵平稳的再次抬起来,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那百花苑方向抬去。
略带老茧的大手覆盖在她白嫩的小手之上,灼热感烫着她的手背,她第一次感觉到除了爹爹的手外,其他人的手这么温暖。
她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坐在她旁边的皇上,雕刻般的侧脸完美极了,鼻梁高挺,眼眶深邃……
强烈的目光让宫梓烨回了头便载进一汪清泉里,几日未见她似乎越来越好看了。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眼神最终却落在司绾那微红的薄唇之上,看的越久陷得越深,那红唇欲采之,他喉结滚动着,手臂一伸,把司绾抱在怀里。
“唉~”司绾被他的动作惊呼了一声,随后便沉浸在他温柔的吻之中。
他吻得很细腻,就连司绾的嘴角都吻了好几遍,仿佛眼前是他的心头挚爱……
李公公拿捏的很准,他早就在娘娘上步撵之时把帘子放了下来……
会茶颜悦色的人一定不会是最不器重的人,他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刚到百花苑殿前,那李公公又开始尖着嗓子说道,“皇上驾到。”
这一句话惊醒了正在游神的梦挽,一听到皇上要来了,她立刻恢复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往门外看。
宫梓烨把司绾打横抱起,一步步的走下侍卫们为他摆好的台阶,待落地稳稳的把司绾的脚放在了地上,又牵起她的手往里面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更加证实了这绾妃娘娘的地位。都说皇上极其宠爱这位妃子,如今见识到了果真如传闻那般。
她的脸红透了,脑子里全都是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来气他才肯作罢。
现在皇上又拉着她的手,不知为何今日却也不是那么讨厌这种感觉……
听说皇上驾到了,大臣们都跪在地上,迎接这位王。宫梓烨平日里冰冷的脸蛋今日似乎也有所缓解,进来的时候就是嘴角带笑。
梦挽忽然瞥见了跟在他身旁的司绾!跟着就跟着吧,最要命的还是,他俩还手牵着手!
她现在只想冲过去,把那双只属于她的手给拿掉,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才是正确的。
可她今日的身份代表着天朝国,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给自己的国家抹黑。
咬了咬唇,乖巧的坐在一旁~
宫梓烨带着司绾直接做到了最上层,“众位爱卿平身吧,今日是个大好日子。”
老臣们纷纷起了身子坐在席间,眼神全部看向那位高高在上的男子。
“今日领国的使节特来拜见,朕表示十分欢迎。”他说完拿起手中的酒杯端了起来,酒杯口指着的方向却是对着竹沥的。
竹沥会意拿起酒杯也站了起来,冲着高层上的宫梓烨举杯,开口道,“谢过皇上,这杯酒代表天朝国跟离都的友好往来,臣先敬皇上一杯。”
他说话语速很快,一杯酒已经下肚了。
宫梓烨看着他喝完,把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眼神却无意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梦挽,仅仅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坐了下去。
竹沥也坐了下去,他身上有些酒味,刻意往梦挽旁边挤了挤,“哥哥,其实这次带你来是因为和亲的。”
他压低了声音用着只能让梦挽一个人听到的声音说。
梦挽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不然父王怎么肯放她出宫玩,“我知道。”
她很平静的说着,似乎对这些事情一点儿也不意外。
竹沥艰难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这个妹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追在他屁股后面哇哇哇直哭的女孩子了,她长大了。
想到这里,竹沥无奈的笑了一声,“你要是受欺负了,哥哥还在。”
他有很多无奈。
能谈到和亲的公主宫里一抓一大把,他当时极力的反对父王做出让梦挽担任和亲的人选,为此还跟父王大闹了一场,得到的下场就是被父王关了整整七天的禁闭。
禁闭是小事,他的妹妹和亲就是大事。
不过好在,离都的皇帝是他朋友,有了他照顾自己的妹妹也不会亏待……
(现在是这样想的,以后就说不定了……)
梦挽说句实在话,她很感动,尤其是当自己又回到这个世界以另一种身份,她还能获得这份爱,虽说不是对她的,但是这份爱意依然超越了本身。
她无以回报她的这位“好哥哥”,只能祈求上天对她的这个哥哥好一点,别让哥哥受苦受难……
“哥哥,我知道。”她点了点头,又嬉皮笑脸的开着玩笑说,“谁敢惹本公主,不怕吃拳头?”
她抬了手紧紧的握住,那样子有些滑稽,竹沥低沉的笑了一声,又把脸转移到高层上的某位人身上。
司绾坐在宫梓烨的旁边,为他添酒,自己偶尔会吃一点桌上的糕点,这种宴会她过来无非是因为她的身份,如果可以她到想不来,在宫里待着也是极好的。
来了又能做些什么?打打酱油……
她想到了早上的那名公主,杏眸环顾坐下的大臣们,终于找到了梦挽。
她旁边还坐着一个男子应该是领国的使节,她暗暗的想着……
梦挽早就察觉台上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不用想都知道那人是谁,自己也懒得向上看,瞎眼睛,不想再次看到二人亲密的样子……
宴会的气氛渐渐火热起来,西域的舞女身材火辣的跳着刚劲的舞蹈,宫里的琴声大大小小的敲打着,听的梦挽是昏昏欲睡。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她揉了揉惺忪的眸子迟疑的看了好一会对面的男子,又移开了目光。
那人就是前段时间得罪过的宫子墨,二殿下。梦挽刚刚看他手臂也没绑起来,就知道他胳膊已经痊愈了,还不错,恢复的倒是挺快。
如果不是她那天拦着哥哥,怕是他一条胳膊都得废。
唉~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今天还是这般无聊吗?
此时她的哥哥突然站了起来,迎着高台上的人鞠了一躬,“皇上今日臣带了天朝国和亲的公主,皇上莫不要忘记了答应本国的事情。”
宫梓烨了然点了点头,嘴上应付着说,“朕自然没忘。那今天在这里众多大臣都在,朕就都说了,封和亲的公主为离都的皇后。”
席下再无谈笑声,皆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皇上。
离都的皇后怎可一别国公主轻松上位?
“皇上三思啊。”席间突然有人离席,走到中间跪了下来,指着梦挽发呆的的样子说,“皇上这可是关乎着离都未来的存亡,臣认为不妥。”
偌大的朝廷也只有李尚书这么一人能说出这番话了。
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头发白的银丝也让梦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其实她刚刚是很震惊的!尤其是宫梓烨说封她为皇后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自己和亲做个妃子啊什么嫔妃啊之类的就很大位子了,谁知道和亲变成了皇后!
皇后啊皇后,一宫之主,一国之母。
不过邪恶的她比较想看看司绾的反应如何,自己的位置上来就得管着她,哎哟以后的日子可就舒坦多了。
她心头一喜,就连看哥哥的眼神也变成了崇拜,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哥哥简直比父母还要好啊!
“李尚书?你质疑朕的决定?”他冰冷的声音从高台上传下来,带了丝不耐烦。
李尚书心惊的很但他还是战战兢兢的回答着,“臣不敢。臣认为,一国之母岂能是领国之女。”
梦挽听完嘴角一抽,她现在很怀疑这个李尚书怎么爬到这个高位的?脑袋少根筋?还是靠手段?
竹沥上前走了一步,不善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尚书说道,“皇上,他的意思是本国公主不配离都皇后之位对吗?”
宫梓烨挑了眉头,他也没想到这个李尚书会出来反对,急忙打着圆场,“朕的话已经说了一遍,不想在重复。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李尚书还想说着什么却被竹沥冷冰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退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老脸上全是愁苦……
司绾听到皇后两个字皱了眉头,她以为那公主过来会低自己一截,没想到自己倒是要称呼她一声姐姐了,命运也真会捉弄人,她自嘲的笑了笑。
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眼神犀利的宫梓烨瞧见了去,他以为是对他决议的不满,心中暖了暖,忙拉过的她的手解释道,“一个位置而已,除了那个位置,你想要的朕都给你。”
“皇上……”司绾听到这么深情的语气,自然有些开心,毕竟她涉世未深,从未听的旁人这般说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朕认真的。”他允诺。
“好。”
也许是他的语气过于认真竟让司绾也天真的认为是真的。
梦挽嫉妒的发狂,台上的那两人虽然听不到她们再说什么,可通过她们的表情来看她们一定说着甜蜜的话,不然司绾那模样多半是害羞的样子。
她咬了咬唇,看着一旁的哥哥顿时一个念头邪恶的冒了出来,既然自己无事可做那就找些事情做好啦。
“哥哥,我想吃葡萄。”
竹沥一瞪眼,才吃过蜜橘又要吃葡萄????
“哥哥,我要吃嘛。”她撒娇着。
“你不是吃过蜜橘了吗?”
“不管不管,我还要葡萄。”她继续折腾着没打算放过她这个毫不知情的哥哥。
“好好好,给你剥。”竹沥感觉今天被她当了奴隶来使唤,可不是嘛他就是她的小奴隶。
司雍卓看了一眼坐上的皇上,又看了一眼领国的使节竹沥,眼光深沉,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想到区区领国的女子莫名其妙就成了本国的皇后,这中间定有关联。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汝婷那边。想到这里,他嘴角泛着异样的笑容,对着黑暗中一双时刻望着他的眼睛做了个手势,那人点点头,迅速消失……
一切按原计划行动……
地牢深处,汝婷的脚踝血迹已经干巴巴的缠在皮肤上,她头发乱做了一团,眼底的死灰沉寂着,躺在地上的她宛若一个死人。
门外的锁链啪的一声被打开,引得她长久未动过的身子有了点反应,她艰难的转了身子,眼睛里的光复燃了,她有救了。
“娘娘,属下来了。”田横带着三个黑衣人来到了地牢之中,熟练的解决掉地牢里为数不多的侍卫,取了牢房钥匙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他有一点感到奇怪,为何制定计划的时光显得那么吃力,实际行动却轻松很多,是漏掉了什么吗。
索性也没多深层去想,直接来了牢房内。
汝婷张了张嘴巴,试着说话,却发现她许久滴水未沾的嗓子已经哑口无言。
“娘娘,当务之急必须赶紧离开。属下替您解开铁链。”
田横走到汝婷的背后,用牢房的钥匙打开了后背墙上拴着汝婷脚踝的铁链。
得到了短暂自由的她还想自己走,奈何脚上太疼,微微一动就疼的变了脸色。
田横没有多说什么,蹲下了身子让娘娘爬到他的背后带着汝婷一阵风似的逃了出来,背影逐渐消失在地牢里。
隔壁地牢里的门在他们走后被踢开,刘痕满意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牢房,才讥笑一声,他的主子早就料到会有人来劫狱,就让他提前做好防备。
来救汝婷的一律放行,他家的主人打算放长线钓大鱼,这等有趣的事,他偶尔做个旁观者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