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皇帝就是百姓的天。再加上说书人的嘴上功夫，可以说将周荀描绘成神人了。

但是以功绩来作定论，周荀的功劳确实值得歌松。

当然，华灼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听到说这里不是首都，而首都也管用京城来作名字，周荀目前就在京城的皇宫里办公。

但她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来到周荀的世界里？

也许不能说是世界，毕竟距离周荀所处的世界已经过了几百年，她不可能重回历史，极有可能的就是在周荀本身的回忆幻境里。

在脑子里，人的一生会藏有很多记忆，平常生活中能记起的只是冰山一角，背后才是真正的大片冰山。

周荀有那么多记忆，而能够形成幻境呈现，想来就是他潜意识里认为最重要最值得铭记的一段。

华灼手指哒哒哒敲着桌面，她饮完最后一口茶水，起身离开。

询问了京城在什么方向之后，她出到城门外，找到个隐蔽的地方用瞬移符过去。

落在城郊处，有很多赶京人，其中书生最多。

华灼找到个人攀谈几句，知道他们现在是进京赶考。

圣上为了治理好国家，在大刀阔斧的颁布一系列法律政策之后，就开始广纳贤才。

此次秋考则是一统天下之后第一次大范围招纳人才，所以进京赶考的人很多，分为文考和武考，这也是为什么会经常看到人在路上比试的原因。

随着部队成功进京，华灼婉拒了路上好友的邀请，自己找个地方住着，顺便领略大周时代的生活场景，走在小街小巷打探消息，侧重打探周荀的情史。

能让一个男人疯狂，除了权势地位，就是心中美人。

根据解开香炉的密码，华灼更猜测是后面原因。

不过在她的乱逛之下，还真的打听到了个较为可信的传说。

在乱世多国的时候，大周的实力其实很弱，并列在最强三国之一就是凉国。而周荀还在大周皇宫时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尔后被送遣到凉国当质子，长达十年之久。

没人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后来全面战争的爆发，周荀这个默默无闻的质子回到大周内迅速掌权，开始一统天下的英雄事迹，第一个被灭掉的国家就是凉国，而凉国国君更是被五马分尸，手段极其残忍。

世人都在说周荀在凉国当质子的时候受到了虐待，但具体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了解真相的都是周荀心腹，不可能会说出来。而其余人都死了，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华灼坐在街尾一个很偏僻的小巷子里，喝着先磨的豆腐花，佯装好奇的问：“阿婆，那我怎么听说圣上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要说消息最灵通的，就是那些混在最底层不起眼的乞丐。

不过京城里面管辖很严，就连乞丐也只是生活在外城，不能走进里面。

她只能东窜西窜打探消息。

“是有这个传闻。”在雕刻豆腐花的阿婆已经花白了一半头发，脸上满是皱纹，不过她笑呵呵的看起来很慈祥，而且手上雕刻的功夫很好，将软软的豆腐很快就刻成一朵花样。

她停下手头上的工作，也端起一杯豆腐花坐到华灼对面，抬头看向天空，浑浊双眸闪烁着不可微见的泪水，又很快消失不见。

阿婆双手捧着瓷碗，喝了口甜入心扉的豆腐花，这才用沧桑的语气悠悠道：“当年圣上作为质子生活在凉国皇宫里，听说和凉国素有第一美人的公主关系匪浅。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位公主红颜薄命，早早死在了皇宫里。”

公主曾经说过：最美好的爱情莫过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那时候她这个老婆子就在想，她一辈子都在皇宫里呆着，从伺候娘娘到照顾公主，孤家寡人一个，可以说公主是她抱着长大的，是她的命。

即使美好的幻想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就是落叶化成泥，最后消失不见。

不过那时候她这个奴才就在心中发誓：她愿意用自己残破的血肉之躯，完成公主的梦想。

可奈何幻想，比不过苍凉。公主等不到能与她比翼双飞的人，就与世长辞了。

华灼抬头看了看阿婆的侧脸，也没有忽略过她眼里闪烁的泪花，能让阿婆说起就流泪，也就证明真有其事，而这位凉国公主和阿婆认识，甚至关系匪浅。

她就知道来这里没有错。

华灼决定来到这里，并不是随意，而是故意的。

因为她发现，这个小院子有好几个高手在保护着，虽然隐藏气息躲在暗处，但是她依旧察觉到了。

而且阿婆的谈吐和气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老奶奶。

鉴于此，她才试一试看有没有更重要的消息，没想到还挺幸运。

华灼嘴角微微牵起，“阿婆，我会测字，你信吗。”

陷入回忆的阿婆愣了愣，她慢吞吞转过脑袋看向华灼，上了年纪，双眸已经很朦胧了，但此刻突然变得犀利精明，恢复了她在深宫中护着主子安全长大的本事，语词变得莫测：“小姑娘，你说的测字，是为何意。”

她看着很平静，但是放在腿上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华灼：“你可以给我一个字，我帮测测想要的答案。”

阿婆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怀疑目光看着华灼：“小姑娘，你认为老身会相信。”

华灼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你不相信，早就赶我出去了。而且一个答案而已，对你来说也没有伤害。”

只要有稍微在意，就不会不心动。

果然，阿婆的神情松动了些，最后她叹口气，语气悲凉道：“这人老了，心中总会有些遗憾。”

华灼笑而不语。

阿婆最后道：“既然小姑娘这样说了，那你就帮老身算一个字。”

华灼伸手示意：“请说。”

阿婆：“伊。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伊字。”

华灼装模做样想了一下，随后高深莫测道：“你想知道，是否能再次见到心中挂念的那个人。”

阿婆紧张的下意识握紧拳头，她迟疑了几秒，随后点下脑袋，张了张嘴，喉咙苦涩艰难道：“对，我想知道，还能不能，再次见到她。”

苟活到现在，就是奢望能够再见一次，能够为公主再做一次最喜欢的豆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