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就此了了,这果子……你多拿些来。”礼琛想着弄霜养的果子酸甜可口,无忧兴许喜欢吃。
弄霜大方地将怀里剩下的果子倾囊而出:“就这么多了,喜欢的话,下次到我林子里去摘,管够,我走了,你这小姨母任性得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要是她知道自己的侄儿都这般出息了,看她还好不好意思再胡来,我得抓紧时间去找她,到时带她来穹山见你,我对你好吧?”
礼琛忙着收下果子拿去找无忧,敷衍着连道了三声好,便催促他赶紧走人。
“唉…没良心的泼皮,无忧姑娘可是你小姨母放在心尖儿上疼的丫头,你可得仔细着照看。”弄霜无奈地叹口气,叮嘱礼琛照顾好无忧,就急匆匆地走了。
礼琛拿着果子走出厢房,到了一楼,见着那账房正在哼着小曲算账,走了过去。
“请问,你可见着昨夜与我同行的那位小公子往何处去了?”
那账房看了礼琛一眼,表情凝固逐渐变冷,答:“公子抬举了,这每次进出回梦楼的人如此之多,我哪能记得住!”
礼琛觉得蹊跷,昨夜接待他与无忧的人分明就是他,自己这身天玑门的门服整个崎城几乎是无人不识,加之他与无忧的长相本就出众,昨日走在街上时一路都惹人侧目,即便是这账房再没有记性,无忧下来做的第一件事,也应当是找他结酒钱,且无忧不应该不留任何口信就只身去找饭馆。
“昨夜是你接待的我与那小公子,方才小公子来了前台结账,你可再仔细想想?”
那账房见礼琛不依不饶地追问,低着头思索了片刻,随之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可是那个着金丝缀边白裳,英俊潇洒的小公子?”
“是了。”
“她结了账便离开了,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那他是往左还是右?”
账房往门外随手一指:“好像是往左边去了。”
“左?”礼琛紧紧盯着账房所指的方向,那个方向是去往穹山的方向,昨日无忧走过一次,那个方向一路上并没有任何能吃饭的地方,无忧即便是不记得路,应当会转头往回去向右边。
“谢了。”
礼琛走出回梦楼,朝右边走去,寻了一路,并未打听到无忧的踪影。
礼琛心急如焚,预感无忧也许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副纯良无害的富家公子模样,腰间还挂着那般引人遐想的大钱袋,若是被歹人盯上,想必此刻处境危险得很。
直觉告诉礼琛,若无忧出事,回梦楼的嫌疑应当是最大的,方才那个账房的举止言行都可疑得很。
想到这里,礼琛立即转身往回梦楼赶,走到半道上时,他想,自己这般横冲直撞地跑回去要人,又无凭无据,万一打草惊蛇,无忧若真在他们手里,恐怕他们会对无忧痛下杀手……如此想着,礼琛赶紧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隐去了身形,再是瞬移到了回梦楼里,发现方才那个账房已经不见了,站在那儿的已是另外一个人。
无忧此刻正躺在阴冷潮湿的地牢中,一袭白衣被地上的污水染得极脏,后脑勺传来的一阵阵剧痛,与背上传来的冰冷湿濡感刺激她渐渐苏醒:“唔……”
发生了什么??!!
无忧发现嘴被塞住了,说不了话,蓦地睁开眼,只见此刻自己被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牢房里,手还被反绑着。
她努力回忆着晕倒之前的事,好像是在准备离开回梦楼的时候就被人从后背偷袭了?
无忧第一时间看了自己腰间的钱袋,果然被人抢走了,反应过来之后的她又急又气,恨不得一把火将这黑店烧个一干二净!
昨夜喝的酒也假,在厢房睡了一夜这都没人来撵,早该想到事出蹊跷,再加之自己行装招摇,该当心一些与礼琛同行才对!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无忧闭上眼睛,装作还在昏迷中的样子,期许着对方能得了财物,趁着她还没醒,便将她扔出去,放她一条生路。
但万事不能往好的地方想,还得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无忧也在心里疯狂呼唤着弄霜,方才在厢房里时她一想到弄霜,弄霜便就立刻现了身,但求此刻这招还能有用才好啊!
“这小公子细皮嫩肉得很,王爷一定会喜欢的。”
无忧听到来者其中一个妇人尖着嗓子掐媚,听到这番话,无忧心里直打鼓,这些个歹人的心简直比锅底还黑,谋财就罢了!还干些拐卖人口的缺德事!连男子都不放过了,眼下世道已如此乱了吗?穹山这等仙境脚下,竟还能藏着这些个又恶又脏的臭虫?!
拜托了弄霜大爷!人命关天啊!!您要是再不来,我就得被人卖了作兔儿爷了!!
可惜无忧不知,弄霜方才之所以能赶来,只是因着看了天眼仪之后想来找礼琛,告诉他有关于玉裘上仙的事,并非是受了她心底的召唤,此时的弄霜正忙着追查玉裘上仙的下落,哪里还能顾得上用天眼仪瞧她如何了。
“不好了不好了!”无忧又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脚步匆忙似乎是有大事来报。
“何事这般慌张,真是不懂规矩!”
只听来者结结巴巴地说:“昨夜与这小公子一道的那位天玑门弟子恐怕已经生了疑,方才我指左边,他往右边去了,您说,他会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这人的话音刚落无忧便听到一记响亮的巴掌声,随即是那妇人刻薄的责骂:“蠢钝如猪!那天玑门又有何惧?里边躺着的可是个凡胎俗子,断然不会与天玑门有何渊源,再说那天玑门弟子违背门规与这小白脸厮混,谅他没有那个胆量,敢为了这么个有些姿色的凡人,做出有辱门规,断送仙途的蠢事来!”
无忧心道这妇人对天玑门如此了解,想来兴许天玑门里出了逆贼,将天玑门里的事情,透露给了她。
“虽说孟老板一向神出鬼没,但今日见着他手底下的人有这般胆识,在下佩服。”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男子,声音低沉,听上去似乎有些岁数了。
“大人过奖,你且先看看这神仙看上的公子是何等极品,再夸也不迟。”
“甚好。”那人点头认同,等待妇人开了锁之后,跟着她一同进了牢房,蹲下身子,看还倒头昏睡着的无忧,便伸出手去捏住无忧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
那人见着无忧的脸蛋白皙柔嫩,青而细长的远山眉,虽说紧闭着的双眼,但那睫毛似羽扇般浓密长翘,琼鼻坚挺,殷桃小嘴粉若桃花,男生女相,又不失英气,连他这个不好男色的寻常男子看了都挪不开眼,实在是上好的极品!王爷定会欢喜。
“陈妈妈好眼光,今夜便收拾干净了送去,王爷必有重赏。”
天知道无忧有多想挣脱开捏着自己下巴的这只恶心狗爪,但理智告诉她一定要忍,一定不能轻举妄动,此刻说不定礼琛已经在想办法救她了,她只需耐心等待,等到礼琛出现,到时她一定要卸了这人的胳膊泄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