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无忧是被清晨的鸟啼唤醒的,大敞的窗户外旭日高升,晨光夺目,温暖地拥抱着世间万物。
金色的光芒在礼琛的侧脸上勾勒出朦胧的线条,如梦如幻,教她挪不开眼。
伸出手,指尖轻抚过礼琛舒展开的眉毛,那绒绒的触感甚是舒心,无忧盯着礼琛细细看着,忍不住就成了一脸痴笑的模样。
被眉毛上的酥痒给弄醒的礼琛一把抓住无忧的手,闭着眼睛用慵懒的声音嗔道:“忧儿再摸下去,可曾想过后果?”
无忧霎时俏(老)脸一红,急忙整理好神色,将手抽回。
昨夜跟礼琛纠缠到半夜,终于在她都快要丧失理智想要一把将礼琛给按倒的时候,迎来了礼琛那句带着喘息的:“睡吧。”
真不知道礼琛是怎么忍下去的,无忧也不敢问,蜷缩在床角紧紧抓着被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心头那翻涌不已的灼热感压下去。
礼琛睁开清澈勾人的桃花眼:“吓着你了?”
他想起昨夜无忧躲在被子里生怕挨着自己的模样,有些自责,原本是想抱着她入睡,想她能更安心些,但脑子里那肆意生长的欲望着实难忍,担心自己乱来,所以生生克制自己不再去碰她。
无忧只是摇头,并没有说话。
与其说是被礼琛吓着,倒不如说是被昨夜的自己给吓着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面。
被欲望吞没理智的一面,就像是身中魔咒般被欲念所支配到不能自己。
实在是陌生又奇妙的感受,令无忧又害怕又有些上瘾。
见到微红着脸一言不发的无忧,礼琛自责不已,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忧儿......抱歉。”
无忧心知礼琛以为自己是真的被他吓着了,有些苦笑不得,将脸埋进他的颈窝,用别扭的语气说:“我也是有欲念的,只不过说出口就觉得难为情,真的没有被你吓到,安心。”
礼琛听罢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也是我的不对,没有想到这一层去,在成亲之前,我会尽力点到为止的。”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起了床,用早膳时,礼琛发现无忧好像有心事,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忧儿在为何事困扰?”
无忧抬起头,欲言又止。
究竟要不要说?眼下除了元吉这一个证人,几乎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够证实更生有一统三界的动作,仅凭自己和礼琛之力,也断然不可能阻止得了。
更生能放任自己和礼琛查这件事情,想必也是有了对应之计才会如此,如果现在就打草惊蛇,对于本就处于劣势的他们只会更加不利。
“是与逆贼有关的,对吧。”礼琛见着无忧这样纠结不已的模样,心下也大概猜到了答案,虽然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秦祁说门里的机巧锁没有异常,文书阁里查的数量也与秦祁对自己所述的出量吻合,他一开始还真的以为这个逆贼就是他眼中刚正不阿的大师兄,直到元吉用他来试探自己之后,礼琛才彻底摒弃掉对大师兄的怀疑。
知道他和无忧在着手追查这件事情的人除了大师兄,就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受天玑门众弟子都敬仰的掌门,受众仙都夸赞天赋异禀聪慧过人的更生。
因为机巧锁是凭他一己之力打造出的,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会这异常复杂巧妙的工艺,多出来的机巧锁,只有他能做到。
无忧看着礼琛此刻的神色,知晓礼琛心中也大概有了猜测。
“嗯。”
“是师父...对吗?”
果然啊,难怪昨夜礼琛会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想必他一时之间,也觉得难以接受。
“嗯。”无忧伸出手去抓住礼琛的手,柔声安慰:“你也莫要太难过。”
“我没事,忧儿现在是何想法?”
总而言之,现在最紧要的,是和无忧想出个对策来。
“眼下你我与他之间,实力悬殊太大,可以说是毫无胜算的,在拿到确切的证据之前,装作不知道,暗中留意他的动作,再见机行事吧。”无忧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更生兴许,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礼琛惊讶不已:“忧儿也这样想?”
他原本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也不敢去相信这个世上真的还有一个神秘的未知空间。
无忧一听,心中咯噔一下,眉尾轻扬:“也?难不成,你也觉得?”
“我不过是那日见他听你说这世间还有一个神秘之地,反应异常平静,一时间多虑,忧儿是为何有这样的猜想?”
“你想想看,我第一次跟你提及那个,巨大的会发出声音的铁壳子,你脑中可有想到这铁壳子是何模样?”
礼琛先是摇头,紧接着微微一愣,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脸色大变:“他那日只思索了片刻就将那东西画了出来!”
无忧点点头:“是了,他绝对知道我的来历,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能这么干脆地收我为徒,又给我掌门当,我想,他定是想要利用我,至于想利用我的什么,去替他做成什么,眼下我暂时还想不到。”
就在这时,礼琛不知道为何,脑中突然回想到弄霜曾经给自己提过,蔺城有个叫元卿的侯爷在打小姨母的主意,并且,那个侯爷的背后,有个神秘的靠山,难不成......
真是造化弄人,他和小姨母,弄霜,费尽心思想要将无忧置身事外,保护她不被牵连,可眼下的形势,无忧岂止是受了牵连!简直都快不明不白地成了其中的又一颗棋子!
似是要应了无忧和礼琛此刻的心事重重,原本温暖夺目的太阳,不到午时便被厚厚的乌云遮了个严实。
无忧在阴云之下抬头那一刻惊雷乍响:“变天了。”
穹山,天玑门。
被礼琛关在房间里的方茗,心急如焚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昨夜礼琛离开之际,用严肃又冷漠地声音警告他:“不要打开房门乱跑,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如果你不想给忧儿添麻烦的话,就在这里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呆着,等我接她回来。”
可是都过去了这么久,还不见他们回来,方茗不得不去担心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这简直是他活这十几年来,最难熬的一段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