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敏仪在太医府中,望穿秋水等待定远将军的婚书时,唐舒早已通过那几个小丫鬟的嘴,将余敏仪真实的为人透露给了自家大哥。
唐舒的大哥是个有主见的人,他一开始定是不相信的,但当自己宠爱并且信任的家妹唐舒也这般说的时候,他才毅然推翻了之前的认定。
后来这件事情便传到了余敏仪的耳中,气急败坏的她在房内砸了个痛快还不觉解恨,本想着去找念音的麻烦,走在半道上却看见唐舒匆忙来访的背影,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让她撞见了这般令人恶心的一幕!
......
唐舒出面如愿为念音在大夫人那儿,争取到了出府的特权。
虽说是为了便于唐舒带念音四处游山玩水,但念音还是教会了唐舒不少应急用的药方,以备不时之需。
唐舒学得很认真,自打与念音结识以后,她从未像如今这般重视自己的安危,她想啊,只有好好的活着,才能够更好地保护她的念音。
“这是白及,能在伤口形成一种膜,与血液凝集以达到止血效果,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没有,蒲黄,仙鹤草还有很多草药都有凝血的作用,你同我来,我找给你看。”
唐舒望着念音认真的模样,眼神里满是痴迷和溺爱,念音偶尔会觉察到唐舒的不专心,嗔她两句。
“是念音长得太好看了,怎么能怪唐舒不认真呢?”
“......”
“念音要是不偷瞧唐舒,又怎知唐舒没有认真呢?”
“......”
念音看着唐舒看似委屈的表情,又羞又恼,别过脸不再看她。
还说她呢!唐舒自个儿也不想想自个儿那张俊脸,又用这般眼神看着一个女儿家,谁又能视若无睹呢?
这天俩人一同逛市集的时候,念音瞧着一支黑檀木笛,镶着金叶,出奇地精致。
她想着唐舒老是给她送些胭脂水粉、讨人喜欢的小玩意儿,欲要将这笛子买来送给唐舒作为回礼,又恐她不让买或是不肯收下,借口说想吃糖葫芦,支开她以后偷偷买下别进腰间藏起来。
直到分别时,才拿出来递给唐舒。
“这是?”
“唐舒一直送我东西,好歹也让念音好好表达一番心意呀。”
这般神色与说辞,还真是令唐舒无从拒绝。
她只好乖乖收下,再用力将眼前笑颜如花的念音拥入怀中,舍不得放开。
次日唐舒和自家大哥下早朝时,大哥不知被谁家侍卫叫了去,直至晌午都未见回府,以为是有什么政事需要商讨要晚归,想给念音尝尝奶娘做的新鲜茶糕,便将念音接进了府。
“如何?”
“托了唐舒的福,才能尝到这般美味的糕点!”
“这等夸赞,我会转告奶娘的,对了...昨日你送的笛子,音色非常好,想听听吗?”
“好啊!”
唐舒拉着念音的手来到初次见面的后花园,伫立在桥上吹着清脆悠扬的音律,念音默默听着,一时兴起,便提起裙摆转起圈来。
骄阳在顶,晒得念音的脸颊泛着朦胧的粉红,伴随她的舞步旋转而起的风撩动着她耳旁的白羽发带,裙摆下若隐若现的小巧脚踝,而一旁的唐舒时而闭眼时而望着念音开心的模样轻轻勾起唇角微笑。
不巧,这一幕被刚回府的定远将军撞见,他惊艳的同时又很费解,照余婉仪所说,既然小妹识得三小姐这般妙人,为何要藏着掖着,不让自己这个大哥知道念音的存在?
“小妹,如此闲情雅致,为何不叫上大哥?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让奶娘替我留下一盘茶糕。”
听到大哥的声音传来,唐舒第一反应竟是迅速移步到念音跟前,将她挡在身后。
“大...大哥,你是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听奶娘说府中来了客人,便过来瞧瞧。”唐玺一步一步朝两人走近,想将念音瞧个清楚,奈何唐舒一直挡着,霎时脸色微沉地看向唐舒。
“唔......这位是余念音。”
无奈之下,唐舒只得让过身子。
“念音见过定远将军。”
“姑娘不必拘礼,小妹的客人便是唐玺的客人,快快起身。”
这样才能,让我好好看上一眼,自家小妹藏起来的宝贝原来是个这般惹他喜爱的美人。
他向来是不信传闻中的那些说辞,毕竟人云亦云,总是会有落差,但今日自己亲眼所见,又知晓了小妹这段时间整日不见人影是因为一直同念音在一起,能讨得唐舒喜欢的女子,定是同龟兹国公主一般善良可爱的姑娘。
可怪就怪在,唐舒愿意大方地将龟兹国公主介绍给自己认识,为何却要将余念音藏起来?
“大哥来得很不凑巧,念音方才跟我说,听完我的曲子,就要回药园了。”
唐玺更是觉得唐舒的言行可疑,盯着念音追问:“何事要走得这般急?唐玺还想拿来古琴,就着念音姑娘的舞姿,与小妹合奏一番。”
唐舒心想着大事不妙,偷偷扯了扯念音的挽纱,念音虽然不知道唐舒为何紧张,但还是心领神会,跟着说道:“前几日晒的草药该收一了,两位将军,念音先行告辞。”
“我送你上马车,大哥,我待会来寻你。”说罢唐舒便拉着念音不慌不慢地逃走了,留下唐玺驻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沉思。
他本想说收草药这等事,让下人去做叫好,留下念音再多接触一番,可唐舒的小动作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既然小妹刻意到这种程度,那么也只好先私下给她个交代清楚的机会。
送走念音以后,唐舒心里一直在打鼓,她不知道如何去跟大哥解释,也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谎言让大哥信服并且停止对念音的好奇与情动,那样的眼神她再清楚不过,就像是看到了那时躲在树上的自己。
当她回到后花园时,唐玺正坐在竹林里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古琴,听似零散的音调竟然与她此刻脑子里翻涌的思想意外地契合。
她和唐玺就这样一坐一立地对峙着,良久她才开口:“我喜欢念音。”
“喜欢到要藏起来?连大哥也不能接触?”
“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喜欢。”
唐玺愣住了,随着戛然而止的琴声。
“正是因为唐舒太了解大哥的喜好,所以我......”
唐玺看着唐舒不安的神色,和眉眼里透露出的认真,惊愕之余痛心又惋惜,是啊,知道真相的自己,还真是很为难。
一边是从小疼爱的小妹,一边是心仪的姑娘,这要令他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