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吴江婕愿意说,自然会说出来。如果不愿意,那有可能涉及到对方隐私,问出来可能会令对方感到尴尬。
吴江婕看出陆渔舟的疑惑,耸了耸肩,明显不愿意多提:“就当我这几天当圣母去了吧。”
“那还真是需要好好敬着。”陆渔舟笑了笑,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你住哪一排,我扶你回去。”
“最后一排。”
陆渔舟将人扶到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那里放着一顶双人帐篷,双人帐篷其实用不了两个人那么大的位置,可实际上,村长画出来的格子内,那张帐篷被各种锅碗瓢盆和小桌子小凳子挤得差点变了形,生活气息如此浓郁,一看就知道不属于吴江婕和陈梓潼二人。
吴江婕看到这一幕,什么表情也没有,冷冷淡淡的样子,周围的人见了她都有点害怕,但似乎又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嘲弄。
陆渔舟属性点增长后,听力更胜从前。
隐约能听到几个女人说着什么“外地女人”,“长一身腱子肉”,“凶巴巴嫁不出去”,“丑死了”,“傻子”之类的话。
声音很小,但话说的很难听,就算陆渔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都听得直皱眉头。
吴江婕怎么都算的上是她们陆家的朋友,虽然是付了钱的,却也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
村里这些人毫无顾忌的行为,是欺负吴江婕是外来人呢,还是欺负她陆渔舟太过弱小,听见看见了也不好意思跟他们撕破脸?
“把我扶进去吧。”
吴江婕拉住陆渔舟的手,对她摇头。
陆渔舟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就在吴江婕以为陆渔舟不会出手时,陆渔舟把她扶到帐篷前,忽然一脚将那些挡在帐篷门口的锅碗瓢盆给踢飞了,其中几个还差点砸到刚才背后说的最恶劣的女人。
“啊!”
女人跟吴江婕同姓,名叫吴芳芳,被擦过鼻尖飞出去的锅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看向陆渔舟的眼睛敢怒而不敢言。
陆渔舟连连对吴芳芳道歉:“啊,对不起啊芳芳姐,都怪吴江婕,把这些破碗破锅的到处乱放,我一个不小心就给踢飞了,还差点砸到你,你没事儿吧?”
吴芳芳气的脸色扭曲,那些所谓的破碗破锅,其中大半都是吴芳芳的,她仗着就睡在吴江婕家帐篷旁边,又看对方是个外地人,就忍不住觉得自己作为本地人非常了不起,比起吴江婕和陈梓潼那两个寄人篱下的优秀太多。
本来也只是看不起吴江婕这个肌肉女,且厌恶陈梓潼那张长得过于柔弱漂亮的脸,所以一开始只是想要找点麻烦,就把什么东西都往吴江婕帐篷旁的空地上放。
结果大概是放的太过顺手,让吴芳芳家的空间松快了许多,她就不想拿回来了,拿出一副战斗架势,跟自己几个要好的姐妹说好,一旦吴江婕要是打算拿出她那身怪力气欺负吴芳芳,吴芳芳她们就闹大了,村里人肯定会帮着自己人。
要是陈梓潼拿着她那张俏脸蛋试图勾搭男人帮她说话,她们就骂她是狐狸精,让她只能憋回去。
谁知,吴江婕的确是想要发火,却被陈梓潼给硬生生劝了回去,似乎压根看不出吴芳芳几个女人在欺负她们似的,还让她们随便放,没关系。
陈梓潼其实只是觉得自己和吴江婕是外来人,不好得罪当地人,这才一让再让。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人,不是你示弱就会因此收手,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
吴江婕向来只追求变强,她的所有物资都交给了陈梓潼,陈梓潼会计学得好,也温柔持家,交给她,吴江婕很放心。
但过度的温柔,有时候也是一种怯懦。
在末日里,这种怯懦,和怯懦产生的退让举动,最不可取。
吴芳芳等人的欺负,陈梓潼全盘接受,吴江婕有时候看不下去想要教训她们,陈梓潼还会生气,哭着说她不懂的生活的辛苦,只知道横冲直撞给她惹麻烦巴拉巴拉,吴江婕有些心冷,便不再多言。
吴江婕出去的时候,吴芳芳和她的几个狐朋狗友就会趁着陈梓潼一个人在的时候上去各种哭穷,带着小孩和老人扮可怜,仿佛陈梓潼不拿出食物来接济他们,就是谋杀、犯罪,是陆家沟所有村民的敌人。
陈梓潼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对这些孩子和老人感觉到心疼,一次两次的给,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吴江婕的食物和水,也都被陈梓潼给分了个精光。
村民中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
小孩可能不懂事,又真的饿得慌,给了就直接吃掉。
有些老人却只是被拉着过来,因为不想惹事所以当时没有吭声。
等所有人走光了,那些心地善良的老人就会偷偷上门,把那些食物都还给陈梓潼。这才让陈梓潼和吴江婕这几天没有真的被活活饿死或渴死。
出了这桩子事情,吴江婕没有跟陈梓潼翻脸,只是私底下把这件事给陈梓潼翻来覆去的讲明白,让她下次长点心眼,不要再被骗了。
陈梓潼哭着认错,却也死不悔改,拉着她不让她去找吴芳芳等人的麻烦。
陈梓潼说:“其实他们也不都是坏人,有些人只是被吴芳芳给逼着做坏事,不是成心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像有些人一样,私底下把东西还给我们?”
陈梓潼嗫嚅半天,却说了句让她无比齿冷的一句话:“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凶了,他们害怕被你打,所以不敢上门。”说着,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有人帮自己背了锅,语调也跟着埋怨起来,“江婕,你这个坏脾气真的是时候该改改了,你看看,你这么凶,邻里都不敢跟我们说话,时间长了自然会跟我们有芥蒂,觉得我们是来自大城市的人,会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
吴江婕到现在,回想起陈梓潼的话,都感觉浑身发冷。
从未有哪一刻,像那时候般让她觉得眼前这个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是如此的陌生。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
是末日,是这个干净漂亮女人是稀有物的环境,还是她原本便是如此,只是从前,没有暴露出本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