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狄万英带人找到了与护送龙骠剑的禁军交战而死的“歹徒”尸体,出山洞才发现天色已晚,就在这是刮来一阵邪风,将一行人手中烧的差不多的火把吹灭,紧接着一阵咆哮,黑暗中不知什么东西拖走了一名门人并且当即戕害。
狄万英心惊,想道:这莫不是大虫[]出来觅食了!来之前可没听人说过紫金山上有老虎啊。他还未想完,又一名门人哀嚎,那大虫又拖走一人咬死了。狄万英急忙道:“快将我的铁鞭拿来!”
花宗训此时吓得腿软,听得门主叫拿武襄铁鞭,才想起来,道:“今天出门那锦盒未带着。我这儿有口刀,您看用着顺不顺手?”
狄万英拿过腰刀时,眼睛已经适应了些黑暗,他循声看去,正见得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威风凛凛,嘴边还滴答着人血。
那大虫见狄万英拿起了刀,放下爪旁的死人不管,张开血红的口啸了一声便扑了过来。还未等狄万英摆好架势,比人脸还大的利爪就割开了他的衣服,在狄万英的右臂上划出了三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紧接着,大虫就将狄万英按在了地上,一口要咬向他的脖颈。和等着开饭的大虫近身搏斗,就算是武艺入臻化境的绝世高手,连一对一也打不过。
“门主!”花宗训惊恐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忽然闪起了火光。一团火球直丢在了大虫脸上,弹到了它身旁,细一看,原来是一根火把。怕火是动物的本性,大虫正要吃产自平江的精细人肉时,被火把砸脸,当即一懵,松开了利爪。就在它没缓过神的时候,又一根火把丢过来,正好落在与前一根火把相对的另一侧。这还没完,一根根火把接二连三地被扔过来,很快将大虫围在了垓心。
终于,这时有人开口了:“还、还等什么,赶、赶快出来。”
这话明显是对狄万英说的。狄万英连忙捂着伤口,翻身爬出了火圈。几名门人将他扶起来,询问伤情。狄万英说没伤到骨头,回去敷点金疮药就行。
“胡、胡闹!光、光金疮药不行。”一个好像含着汤圆的声音说道。
几人循声看去,却见得一个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的中年和尚。狄万英知方才是这僧人丢的火把,于是欠身道:“多谢高僧相救。”
那和尚微微一笑,道:“算你有眼光。”他这意思是“高僧”叫对了。
花宗训从恐惧中稍稍平复了下来,疑问道:“这位高僧,您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那和尚指指火圈里的大虫,示意道:“先别急着问,把刀给我。”
门人刚递给他一把刀,就瞧这和尚口中一边念念有词“吗咪吗咪我捅死你”,一边就提着刀闯入火圈,趁着大虫不在意的时候,一刀自它后背刺穿了心脏,大虫扑地就死了。这和尚还杀生!
和尚云淡风轻地说道:“来,帮帮忙,把大虫皮剥了,今晚没地方去,大伙都饿了吧,我们把它吃了。”
门人们愣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块帮着和尚忙活了起来。和尚薅了把虎尾毛,烧成焦灰给狄万英敷了,说道:“这、这是偏方,也不知管用不管用,反正将就用着。”说着,他啐了口黄色的浓痰,抹在了狄万英的伤口上。
狄万英毫不介意,毕竟这是救了自己命的人。他忍着痛笑问道:“高僧身手不凡,不是是哪一庙的住持、还是哪里的方丈?”
和尚道:“嗐,我就是临安灵隐寺的一个普通比丘僧,法号道济,旁人总爱叫我济颠,你想叫哪个名字随你。”
原本靠着树半躺着的狄万英一听“道济”,就欲站起身叩拜。原来,江南一直传闻临安灵隐寺有位不拘小节的得道高僧,法号道济,人称济公。据说他不修边幅,邋里邋遢,而且成天喝酒吃肉,不遵循所谓的清规戒律。现如今站在眼前的和尚自称道济,看模样举止与传闻中的相差无几,看来大名鼎鼎的济公就是这位了。
道济忙止住狄万英,道:“别急着拜我,来,先把这虎胆吃了,治跌打损伤。”那大虫的胆被取出烤了一会儿,叫道济拿来,给狄万英服下了。
过了段时间,众人分食了半只虎肉。几个有点力气的,挖坑将死去的两个门人埋了,不在话下。道济将虎皮盖在狄万英身上,说:“你受了伤,元气泄了,盖上暖和。今晚将就一下,就在山里睡一觉吧。”
花宗训嚼着酥脆的虎腿肉,咽着唾沫,还因为心有余悸而泛恶心。他道:“高僧,您有没有写素净清淡些的东西?我压一压恶心劲。”
道济一摆手:“玩去!我不吃素。除非有半壶烧酒,不见得舍得给你,我自己留着夜里暖和暖和。”
纠缠了半天,道济总算用半壶酒打发走了花宗训。之后他问狄万英道:“你可是平江府的玄影门门主,人称‘狄大傻子’的狄万英?”
一提这外号,狄万英就不悦,但这外号毕竟是自己作出来的,于是他点了点头。
道济笑道:“好你个狄万英,仿照你的先祖武襄公来了招‘假痴不癫’,套路了你的两个兄弟,你也算是人杰了。不过我瞧你人性不坏,有忠君报国之心,所以今日便救了你。我再问你,你此番是不是要去往岳州?”
道济一番话,一波三折,弄得狄万英心里也跟着起伏,最后问到自己是不是要去岳州,狄万英心想:奇了,他怎么会知道?于是他便问:“我确实陪江湖兄弟要去岳州,高僧您怎么会晓得?”
道济含笑,这一时便道出了天机来。
[]将老虎称为“大虫”,最早形成与唐朝。唐朝的皇帝姓李,开国皇帝李渊的祖先名叫李虎。李家当了皇帝后,“虎”字就不是老百姓可以叫的了,这种做法在中国古代叫避讳。后来叫习惯了,很长时间就一直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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