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以后,百里清又被请了出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又是黑得不见五指了,白丁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睡觉,他只能睡觉,只有睡觉,才能感觉到好受一点点,他不敢让自己的体力,有一点点的浪费。
他是饿着醒过来的,他实在饿得受不住了,这个时候,他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是美味,只要是咬得动的,都是。他躺在地上,尽力不去想这件事,可是事情往往是这样子的,你越不去想它,它就沾在你的身上,想甩也没有办未能甩掉。百里清还没有回来,这一次去的时间好像特别的长,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他努力闭着眼睛,拒绝去想这件事。
正在这个时候,他被人轻轻的堆了推,他的耳边,传来了南飞的声音,他道:“白丁,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的饿?”
白丁的嘴巴动了动,轻轻地道:“是的。”
“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饿得根本就睡不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好,这种日子不会长久了。”白丁想问为什么,南飞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嘴,道:“你听我说就成,不要说话,你一说话,又得花费精神力气。昨天晚上,你们所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我没有想到,黄霸天就是百里清,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心中的天神,居然会与我关在一个笼子里,关了这么久。在我人生最后的一程中,还有百里清这样的大人物相伴,我这一生,也值得了。”
白丁大惊。昨天晚上,他们的谈话声音已经很小了,他本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不然的话,肖尘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昨天晚上基本上确定了,所有的人都睡着了。他至少观察了半个时辰,这些人睡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如果没有睡着的话,谁也没有办法,像挺尸一样挺在这个冰冷潮湿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的。这里到处都是跳蚤,都是蚊子,又吵又咬的,一个人不可能假睡半个时辰不动弹一下。
“没有想到,你是来救他的。”南飞接着道:“好呀,这样的人,是应该救出去的。现在我好像有一点明白了,为什么城令这么折磨百里清,却又不处死他,慢慢地折磨。原来如此。”白丁看不见,可是他可以感觉到对方此时一定在一个劲地点头。
“你们想出去,实在太难了。”南飞的话,说得很现实,也很苍凉,“你们没有任何机会逃出去,就是一块铁,来到这里,也会慢慢地变成一团泥。想当年,在江湖上,提到我南飞,也是一号人物,谁又能想到,现在这个地上的爬来爬去,像蚯蚓一般活着的人,就是昔日的剧盗南飞?”
“你还想救人?这下子好了,自己都陷进来了,看你怎么活着走出去?”正在这个时候,那个朱富贵也凑了上来,一付幸灾乐祸的模样,他对白丁直到现在都有意见,今天吃饭的时候,要不是南飞瞪着他,他一定会扑上来,将白丁的饭食抢走,最不济也会将白丁的破碗打翻,白丁杀了他家的人,这口恶气他必须得出。
日子过了一天又是一天,他虽然没有办法确定,离立秋还有多久,但他可以确定,自己活着的日子一定不长了,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老爹还不将他捞出去?他现在是一天比一天沮丧,一个时辰比一个时辰沮丧,一想到自己宝贵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有一种对这个世界毁灭的快感。
听到朱富贵这么说,白丁的脸色再一次白了。
他有一种想杀了这个家伙灭口的冲动,南飞不愧也是一个刀口讨生活的人,他马上感觉到了白丁身上的杀气,他急忙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白丁的上臂,轻声地道:“不可,不可,这个时候,我们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白丁想了想,也是这个理,自己能够顺利的进来,还不是借了他的由头?
如果有可能的话,顺便将他救了出去,五百两白银,也可以让一个村子,好好的活上三五年的。
这个时候,他觉得有必要让自己的计划,告诉这个猪一样家伙,有人说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猎一样的队友,但愿这个家伙,不会真的应了那一句话。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成与不cd必须一搏。如果这个朱富贵配合还好,如果不配合的话,再结果了他不迟。想到这里,白丁对朱富贵道:“朱大少,你进来多少天了?”
朱富贵道:“我进来多少天,关你什么事?”
白丁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端午那天犯的事,对不对?”
朱富贵有一些奇怪了,他是什么时候犯的事,他可从来都没有对人说过。这个白丁,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左屁股上有一个疤,对也不对?是你小时候去山里抓兔子时,掉到一个猎人设好的陷阱里,屁股被划了一个稀巴烂,虽经名医调治,还是有一块疤,对也不对?”朱富贵这下更加的奇怪了,这个白丁为什么对他这么清楚,连这么隐私的事情都知道。
“我是你爹派进来救你的,不然的话,你的这些个破事,我怎么可能知道?”白丁对他笑了笑,“这些天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恨你爹,不来救你?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你就错怪你爹了。我杀了你的家的人是不假,可是这些人,是你爹要我杀的,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接近你,图谋救你。”
朱富贵这下再也没能怀疑的理由,他一直不相信,爹真的会放弃自己不会来救,原来,他老人家早就派了人过来了,只是自己眼瞎心也瞎,根本就看不到悟不透。
白丁道:“现在我们面临的状况是这样子的,如果我们联手的话,也许会有一线生机,如果我们互不关心,甚至互相拆台的话,我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去。现在,我们要不要联手呢?”
一想到,自己还有可能见到外面真实的太阳,朱富贵的兴趣来了,他连连道:“当然要联手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呢?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谁也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有没有来世,即使是真的有来世,谁又能保证,自己还能做一个人呢?”
白丁道:“好吧,现在我们有三个人了,对了,那个玉帝,我们要不要找上他,一起干?”
南飞想了想,道:“我认为不找他为宜,因为他是一个疯子,他的神智不情,会坏了我们的大事的。”
朱富贵也点头称是。
白丁小声地问南飞道:“南大哥,我怎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玉帝,他疯,他是假的,他的神智,一定很清楚,他这样做,一定是做给我们看的。”
南飞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他在这里呆的时间,比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长,我们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他的身世之事,他反反复复的,都是那几句话。”朱富贵也附和着说:“是呀,在这个鬼地方,就是一个正常人,也会变成一个神经病的!我亲眼见过,他不但吮吸自己的臭脚指,而且还有几次,将自己拉的屎放到嘴里去吃,边吃还边唱,唱什么麦芽粮,甜又香,慢慢吃,好好尝,吃一口,叫声娘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