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道:“云大人,我们都在等你的处理办法呢?你说一个方案吧,我们来讨论一下。现在大家都没有吃午饭呢。你总不会让我们几万人,都在等着与你一起看月吧。”这个时候的吴良,感觉轻松极了,以前压在他头的那座大山,现在被他踩在脚下,他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更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云铜在紧张地思索着对策,他并不喜欢动脑,他认为,作为一个将军,动脑的时候太多了,动手能力就不强,动脑的事情,是那些军师,幕僚,或者他大哥他们的事情,他只需要依令执行就是。他也听别人说过,世上的路千条万条,最简单的那一条,就是对你最有利的那一条。
这个时候,有一个亲兵走到他的眼前,小声地附耳道:“云大人,我们可以将这个少年,抓起来,让他来换取两位公子,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吗?难不成我们千多个兄弟,还抓不到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毛孩?我跟你三年了,从来都没有见到你这么消沉无助过。”
云铜瞪了他一眼,道:“事情有这么简单吗?不行!绝对不行!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个少年,水深得很。”
亲兵撇了撇嘴,走开了。
肖尘将老州丞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老人家,你的手里,是不是有一个物事?这个物事与云大人相关?”
老州丞叹了口气,道:“是呀,有一个账本,以前我还将它视为尚方宝剑,我还指望着用它来取云铜的性命,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行了。”
云铜在都城行贿的事情,他在都城就听说过,不然的话,他与百里清也不会动去西北去捞一票的打算。他也听父亲肖楚说过,现在帝国有相当一部分的高层,他们对云家都默许了,对于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睬。
云家的很多事情,根本就传不过朝廷里面,都会被帝国的那些中层,高层人物拦下来。因为他们收了云家的好处。老州丞的话,肖尘完全同意。这也是帝国的悲哀。
老州丞问道:“少年,这个账本,你想要是不是?如果你有办法,将这个账本,直接交到王上手里,我就将它交给你。不然的话,我宁可让它跟着我一起死去,不再现世。少年人,你可知道?如果你没有绝对的把握,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你要对付的,也许远远不是云铜一个人,也不是云家一家人,而是很多很多的人!我将它交给你,可能会害了你,这个关节,你想明白没有?”
肖尘点了点头,道:“老人家,请你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利用这个账本。我也听说了,这个账本,关系到黄河两岸几十万百姓的生命,关系到中汉帝国的半壁江山,我知道它的份量。”
老州丞笑了,道:“少年人,好吧,等下我就将这个账本交给你。不过,我现在还是要重复几句,你不要嫌烦。这件事,一定要找准时机,并且联系一些人,一定要谋定而后动。如果你没有这个机会,或者没有谋划好,宁可让它毁掉,也不可轻易出世。不然的话,帝国也许会有动荡与不安。”
、肖尘拍了拍老州丞的肩膀,笑着道:“你放心吧,老人家,我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这一点我已经看出来了。你就是一根搅屎棍子,现在凉州的这一片天,被你搅了一个天翻地覆!你一个人,做了全州数百万百姓,想做却没有做成的事情。少年人,我不想打听你的名字,也不想了解你的身世,但是我确定,以后在帝国的后起之秀中,一定有你的身影!”
肖尘有一些不好意思了,除了柳如烟以及白丁以外,也没有几个人称赞过他,就是父亲对他,也是苛刻多于赞许,母亲也是一样,他如此的优秀,在他们的眼中,好像都是理所应当似的。
“少年人,这件事,你说如何了了?像云铜这样角色,在百姓面前发狠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要他想一个好的法子出来,有一点逼老母猪上树的意思。再者说了,现在这件事,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不好收场了。”
肖尘笑了笑,道:“先让他头痛一会儿再说。”
老州丞道:“难道你就不怕他破罐子破摔的吗?大不了他儿子不要了,他回到他的边关去,你又能拿他怎么样?他虽年近五十,可是看他的样子,他的精力还很旺盛,他还可以再生几个儿子出来,也是没有问题的。”
肖尘又笑了,道:“你就放心好了,云铜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包括他的官运,但是他对自己的生命,以及儿子的生命,他不会不管的。表面上看起来,他精力旺盛,可是,他有一个秘密,就是他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更何况,他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对于另外的这两个儿子,他一定会更加的爱护的。”
老州丞奇怪地问道:“他没有了生育能力?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肖尘笑了笑,道“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一些秘密的,你说是不是?”
他们回到了山岗上,吴良与云铜还在对峙着。这些百姓,他们见云铜此时进退两难,一付受窘的模样,他们一个个都静下心来,好好的看着,他们的这个土皇帝,他们的这个活阎王,是怎样被别人逼得无路可走的。他们看到他这个样子,一个个都好像白白捡到了几个金元宝还要高兴。
他们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戏,这样的戏,就是饿上三天三夜又如何?他们的伤,他们的痛,他们的眼泪,全都积在这个人的身上,他们没有办法让他痛苦,现在终于有人来为他们出头了,他们心中的那口气,终于可以出来了,那份舒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个时候,不管是吴良,还是老州丞,还是那个白头老人,甚至包括以前打过他们耳光,抢过他们商物的那些捕快衙役,一个个都可爱起来。当云铜的钢刀,在他们的头上举起时,正是这样人,宁可死在他们的面前。以前所有的恩恩怨怨,全都化在那一跪上。
特别是肖尘,这个不知名的少年,正是他一人,挽狂澜于既倒,救了他们一城的人,这样的人,不只能用可爱来形容了,绝对称得上是伟大!
自己最喜欢的人,正在惩处自己痛恨的人,这出戏,不精彩吗?
还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不看后悔一生。
众人都是静悄悄的,就连那些哭声,都已经渐渐消停。那些士兵,他们一个个更是无精打采,他们在众百姓的面前,只有低头的份。就是最没有良心的人,他们也在自问,我们在这里,是保护百姓,还是糟蹋百姓?他们都怕,怕百姓找他们算账,这些账,是根本算不清的,就是用自己的一生,或者用自己的生命,也没有办法还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