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还在帅篷商量军情。林瘦子道:“春花将军,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可行还是不可行,请你们商议一下!”春花的心情大好,目前他的危机已经解除了,凭着这一仗,他在伤亡不到百的情况下,杀了胡兵五千,飞禽走兽五千,这个军功,比起司马肖楚大将军来,一点也不差,以后自己凭这个军功,可以吃喝一辈子了。
他的心情大好,其他的人的心情也大好,就是夏阳与秋叶他们也是样的感觉。还有那个年轻的伙夫也不见了,他的角色,也可以由自己一个人来兼顾,他的功劳,也只能累积到他的头上。当一个的心情大好的时候,看什么都是顺眼的,听什么都是悦耳的,于是他问道:“林统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请说出来听听!”
林瘦子道:“统帅,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春花道:“这还用问吗?我们当然要乘胜追击,杀到黄河北边去,扩大我们的战果了!这个时候,正是我们收复失地的时候!我们就是先锋!我们也是中汉的功臣,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林瘦子道:“就依我们十万太子军?”
春花皱着眉头道:“难道不行吗?”
林瘦子道:“相信你也看到了,我们只有十万人,我们都听说过一句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请问我们的粮草呢?今天上午,我们是饱吃一顿,那是吃的飞禽走兽的肉!我们的中餐和晚餐呢?像我们不能一天只吃一餐饭吧?”
春花道:“那依你之见呢?”对于这个问题,春花他们几个将军都已经想过,他们根本就没头绪,十万大军,一天的消耗,就是一座山一样的粮食,今天早上,那一万多斤的面粉,将所有的存粮,全都拿去喂狗了,现在的军中,可以说一粒米也没有。
林瘦子一下子就被问住了,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了,他当然知道军中的情况,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事情,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召集的将士们,全都向他们说清楚了,现在军中无粮,如果想回家的,那现在就解散吧,不过你们什么没有。如果不想回家的,趁着我们肚子还饱,趁着我们现在原士气还在,我们就杀过黄河北边去,找那些胡狗们去拼命去!拼一个就一个,以后为中汉的百姓们,减少了一个恶魔!去留自主!”
他静了静,道:“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我们这些战士们的人生价值最大化!事先要说明点,要走的,我们不会笑话他们,也不会再对他们怎么样,我们会将他们的军籍全都除掉!以后他们与太子军没有任何关系,包括以后也不能说自己曾经是太子军的员!走的时候,是光身出营的,不但没有粮,没有饷,而且连兵器也得留下!留给留在这里的兄弟!那些留下来拼命的人,这个时候,他们的生命,全都交给了中汉,没有半点生还的希望!他们对中汉,连名字都没有了!”
春花站了起来,他走到林瘦子的跟前,他的眼睛是红的,他道:“林统领,这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别人要你说的?特别是你的那个年轻的伙夫要你说的?”
林瘦子道:“春花将军,这些话是我想说的,而且是我的心里话!我相信,这些话,也是我们这些战士们的心声!我们必须要做一个决断了!”
夏阳道:“林瘦子,事情也许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严重吧?太子他不是回去领粮饷去了吗?我们得对他有信心呀!”
林瘦子道:“我们对他当然有信心,但是我们必须清楚一件事,就是现在中汉,已经完全没有这个能力,供给我们粮饷了!他们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们完全可以想一想,如果中汉还有粮草,为什么会让我们断粮这么久?太子并非行伍出身,没有多少带兵的经验,再者说了,他的身份又摆在那里,中汉不会满足我们的这个最为基本的需求吗?所以,真正的事实就是,中汉的粮仓空了!”
秋叶问道:“林瘦子,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头兵而己,你怎么知道中汉的真实情况?你完全是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在想事情!如果不是你今天上配合得好,我现在就可以治你一个蛊惑人心之罪!你也知道,现在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军心很是重要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整个军队都陷于灭顶之中!”
“他所说的,完全是事实!”这个时候,船老大也走了进来,他进来以后,单膝跪地,向春花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再站起来,道:“其实,我并不是船老大,我是黄石黄将军派过来的,要我来帮你们守黄河的!这些船,也是我带过来的。我来了这里这么久,以前的话,黄河没有结冰,北狗子他们又怕水,我呆在这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价值的,但现在不行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也得回去复命了。在我走以前,我必须得向你们说明白一件事!你们都觉得这鱼是美味,对不?告诉你们,在我们镇东军那里,我们一提到这个东西,没有一个不吐的!我们天天吃这个,吃得满身都腥了!我们镇东军,已经有半年没有吃过一粒粮食了,你们信吗?现在我们的军中,饿死的人占了三成以上,你们信吗?我们那里条件,比起你们来,可以说更恶劣!我也听我们黄将军说了,现在中汉,真的没有粮食了,一点也没有了,上次搞了一次捐粮令,所得到的粮食,全都交给你们了。你们也许不相信,现在中汉的那些大官家里,宗室家里,他们都只能吃一餐饭!就我们的王上刘超,他一家的口粮,也只有一百五十斤!其他官员,就像孔文孔司徒他们,一家的口粮,也只有一百斤!你想一想,一家七八口人,才一百斤大米!他们还有下人要给,还有其他的应付,他们都没有办法维持下去了!”
春花也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太子以前也和他说过。太子在临走的时候,也曾经对他说过,他这次回去要粮,是等于举着刀子,向自己的父母要切他们身上的肉,但这头是他的军士,已经断粮了,另一头是他的君王,也实在无能为力了,他等于卡在喉咙中的鱼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卡在中间,迟早一天会被卡死。他还记得很清楚,太子那天流的泪,是浊泪,不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而是从心里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