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布星之前,邝露来了趟璇玑宫,她想解释一下白天的事情,不想润玉对她有所误会。
润玉正在处理奏章,魇兽趴在旁边呼呼大睡。不知他手上那折奏章写了些什么,润玉看完直接丢到了地上,吓了魇兽一跳。邝露正好进来,捡起地上的奏章放回案上。
火毒发作之苦熬了润玉多日,一开始他还能做出一副精神不错,胃口尚可的样子,日子久了,身心俱疲之态却难以掩饰。
邝露见他脸色不好,又担心起她的身体来,没了佛莲,邝露一直私下寻找可延仙寿的良方,却是遍寻不得。
“陛下,医仙和老君送来的丹药您可按时服用了?”
“恩,服过了。”
润玉答的心不在焉,想着刚刚那折奏章所书,说什么自火神脱了仙级,天界再无可威慑六界的战神猛将,举荐西海大太子执掌五方天将,助天帝保六界太平。
笑话!这六界太平还得仰仗西海了?
润玉本就对西海无甚好感,诸如此类的奏章已不是一二了,看来这西海老龙王关系通的倒广。自润玉称帝,待下以宽,用人不疑,还真没因何过失严惩过谁,如今看来,是得找个合适的人选试试刀了。
润玉这心事在邝露看来,倒成了因白日里的事而心生不悦了。邝露看着润玉微皱的眉头心里就有些打怵,她对他还是有些说不明的畏惧。
“有事?”润玉回过神来,看出邝露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却迟迟没有开口。
“陛下,今日。。。其实我与”
“邝露。你的私事无需说与我听。”
润玉打断了邝露的话,白日里那景象突然就闯进了他的脑中。不是他不想听,而是不敢听,若邝露说他白日里所见皆是误会,他该如何回她,若说她二人之间确实互生爱慕,他又该说些什么呢?
奇怪的是,润玉的视线游走于案上的笔墨奏章之间,竟然不敢抬眼看她。
“那。。。属下告退。”
邝露心里想堵了块石头,她的事他竟然连听也不想听。
邝露退出殿内,润玉看着邝露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对于她,他怎么取舍好像都不对。瞥了一眼趴在一边的魇兽,说
“还不快跟了去。”
邝露来到布星台,魇兽哒哒的从后面跟着,这一夜,一个守着寂寂的殿宇,目光在书上,心却不知去了哪里;一个看着满天的繁星,闪烁在眼里,心却去了他那里。
九霄云殿上,众仙朝拜,守界仙倌来报,妖界似在边境屯兵,恐有异动。闻言众仙哗然,对妖界此举议论纷纷,推测怕是要起战事。润玉只是坐在殿上看着,一言不发。
议论中,龙王站了出来。
“陛下!若起战事,老臣愿携长子身先士卒,为陛下分忧。”
“哦?为本座分忧?”
润玉心想,估计龙王等的就是这么个机会。
“正是,老臣统领四海,愿亲自率军出战,助陛下铲除异党。”
统领四海?其他三位龙王听了这话也是一愣,虽然平日里尊西海龙王为兄,可这率军打仗也不能他一人说了算吧。
润玉一笑,说
“龙王忠心,实在令本座动容。奈何卿已暮年,本座岂能让你亲征阵前。”
“陛下,老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既然龙王执意如此,本座就先允了,倘若两界当真开战,这先锋军统帅之职就有劳龙王了。”
“谢陛下!老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只是。。。”
主动请战必有所图,润玉顺着龙王说,他果真就露出尾巴了。
“龙王可有何难处?”润玉故作关心。
“哎!老臣与长子为陛下死不足惜,只是次子早幺,唯有小女澜愔是臣心中牵挂呀。。。”
这么一说,润玉倒是明白的透彻了,这是效法先天后壮大鸟族的路数呢,若是攀了天帝这门亲,四海水族可不就尽归他手了。
“那龙王的意思是。。。”
“不怕陛下取笑,小女心仪陛下已久,若能得陛下垂爱,老臣也就了无牵挂了。”
“这。。。”润玉故作为难之态。
“还请陛下,全了老臣爱女之心!”龙王说着还行了个大礼。
“那大婚之日就定在龙王大捷之时吧。”
润玉一言,语惊四座,膝下有女的众仙心中别提多悔了,早知天帝是个一说就能成的主,他们何须日日上表催他立后?直接学着龙王那样,说自己女儿心仪于他不就行了?白白让龙王之女捡了便宜。
彦佑听闻九霄云殿上的事急的跳脚,跑来璇玑宫质问润玉。
“你怎么想的啊?又不喜欢那个澜愔干嘛要和她成婚啊?”
“谁说会成婚了?”润玉翻着手里的奏章说。
“今天你自己当着众仙的面说的啊!你是不是火毒把脑子给烧坏啦”彦佑说着伸手去摸润玉的额头。
“我脑子好的很,我只说大婚之日定在他大捷之时,那你觉得我能让他得胜归来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彦佑疑惑。
“破军早就查出西海与妖界暗中勾结,龙王的算盘打的倒是好,此战一开,不管我与妖王哪边胜了,他都不吃亏。”
“这话又怎么说的啊?”彦佑听的糊里糊涂。
润玉撇嘴一笑,说。
“等。”
大婚?润玉岂会跟龙王的女儿大婚,他心里早有谋划,此言一出,龙王若想要嫁女于他,两界必得开战才行,依着破军所查的消息,只要开战,妖界的异党和龙王一个也跑不了。
润玉计划的倒是周详,可是邝露并不知情。听说他将与西海公主成婚,邝露心里的痛楚无处可说,他真的只当自己是个臣子而已,信得过,靠得住的臣子。
邝露苦笑,这不就是她当日所求吗?他能像信任魇兽一般信任她,她能永远陪着他,不是都实现了吗,可心里为何还是空的呢?
润玉又一次大婚,她又一次成了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