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把云遥带回了星辉阁,云遥躺在榻上睡得香甜,润玉则坐在一旁看着她。此刻,润玉的心还在咚咚的乱跳,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他居然觉得耳根发热。
刚刚润玉抱云遥回来的路上,云遥迷迷糊糊的摸着他的脸,嘴里喃喃的说着“怎么没有人陪着你呢……”说完,她的手顺着润玉的脸颊滑到他的脖子上,勾着他的脖子,她把脸贴到润玉的勃颈上,嘟囔着“好凉快啊…”,这一番小动作让润玉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云遥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勃颈上,竟让他这个体寒如冰的人觉得燥热了起来。
云遥躺在床上,喝了一整壶的神仙醉,云遥觉得全身烧起来了一样热,刚刚在云上晃来晃去的时候还觉得凉快,这会却越来越热了,她翻了个身,扯了扯衣领好让自己觉得凉快些。她这一扯倒把润玉吓了一跳,润玉撇过眼,伸手去把她的衣领整理好,伸出的手却被云遥一把捉住了。云遥把润玉的手压在脸上,
“恩…凉快…”
润玉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乱动,任凭云遥拉着他的手在她脸上蹭来蹭去,最后直接翻个身压在了脸下面。
润玉看她酒醉难受,担心她醒来后会头疼恶心,干脆用灵力帮她去了酒气,没那么难受了,云遥就渐渐地睡沉了,润玉看着枕着他手睡着的这个人,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睡着了居然还笑。润玉突然有想要看看她的梦境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住了。除了锦觅,他好像从未对任何人的梦境有过兴趣。
云遥的梦里,她一直追着一个人走,那个人一身洁白的衣服,墨发如瀑布般垂在身后,那是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云遥想要追上他,想要拉着他的手,想要跟他一起走,她就这样一直追着,却总也追不上,突然,那个人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向她伸出了手……
云遥没有看清梦里人的容貌,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却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润玉,他的一只手被她拉着压在脸下面,他的眉毛微微的皱着,好像睡着了也有很多心事,云遥突然想知道,被他倾心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润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云遥看着他似是要醒了,便赶紧闭上眼装睡。
润玉睁开眼,没想到只是靠了一会居然睡着了,他觉得胸口闷得很,似乎有股力量在体内乱走,他突然想起来,这两天和云遥一起,居然忘了吃聚灵丹。看着云遥还在睡,润玉轻轻的抽出了手,急匆匆的出去了。
待润玉离开,云遥睁开眼,疑惑着,他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呢?云遥起身悄悄的跟了出去。除了星辉阁,璇玑宫里几乎没有仙侍,云遥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偏殿,这里紧挨着润玉的寝殿,却是门窗紧闭,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估计仙侍也是极少打扫这里,浮雕的门窗上都有了一层薄尘。云遥轻轻一推,殿门就开了,她走进去,殿内布置的倒是齐全,只是都蒙了尘,正对着殿门的床榻上放着一根树藤做的发簪,和一片…月牙弯的白玉?那簪子看着普普通通,倒是那片白玉,即便上面敷了一层尘也掩不住通身散发的灵光。
云遥心道,这应该是件宝贝吧,只是这如此珍贵的物件怎么会和一根藤簪一起丢在这里呢?她刚要伸手去拿,魇兽从外面跑了进来,叼着她的裙角往殿外拉。
“哎?你这小兽拉我干嘛?”
魇兽一直拉着云遥,把她拉到了庭院中间,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润玉的寝殿,寝殿的门开着,云遥看见润玉坐在正对着殿门的云榻上,手肘支在膝盖上,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漂亮的琉璃瓶子。
云遥走过去,轻轻的扣了扣殿门。
“润玉?”
润玉听见云遥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他惊讶自己竟然没发现她站在门口,回过神来,润玉立刻把手里的琉璃瓶收进了衣袖。
“遥遥,你醒了,可有觉得头疼难受?”润玉说着,起身迎了过去。
“没有,睡得挺舒服的~”若是没有润玉帮她解了酒气,那神仙醉能让她睡上三天三夜,醒来估计还会头疼恶心。云遥待润玉走到近前,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好,想起他刚刚坐在那里的样子,忧心的问:
“润玉,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润玉目光躲闪了一下,说:
“没事,许是白日里没有补眠的缘故吧。”
润玉扯得这个慌被云遥抓了个正着,云遥心想,白日里没有补眠?明明刚刚才睡醒啊。而心里的疑惑云遥并没有说出来。她觉得润玉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他没有发现被云遥推开的那扇门。
润玉从某一日开始,就再也没有看过那间偏殿,那里曾经住着的人,于他而言,曾是所有的期望与绝望,所有的美好与不堪,而如今,那里只是一段蒙了尘的记忆,即已释然,又何须频频回首呢。
晚膳时只有云遥自己在吃,润玉说不饿,只是喝了几口汤便去值夜了。云遥问来收拾碗筷的仙侍可知那间偏殿是干甚用的,可这璇玑宫的仙侍都像是哑了一样,一个字也不跟她说,难道这天界的仙侍都被施了禁语咒了?其中一个仙侍看见偏殿的门开了,急忙跑过去把门关好,然后远远的避开了,这更让云遥觉得好奇了。这璇玑宫看起来就像润玉本人一样,简单干净,虽没有多少仙侍洒扫,可处处都是一尘不染。那件偏殿若是璇玑宫角落里的殿宇也就罢了,距离润玉的寝殿那么近,居然没有人去打扫整理,任凭门窗内饰全都蒙了尘,着实不像润玉的作风。
待洒扫的仙侍全都退下了,云遥又来到了那间偏殿的门口,她再次推开门走了进去。
润玉正在布星,突然间,他感觉到,有人动了他的那片麟。他化成一阵白雾瞬间出现在了偏殿的门口,殿内站着的人,手里拿着那片逆鳞举在眼前端详着,那鳞片发出的灵光应在她的眼睛里,闪闪烁烁。
“遥遥,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见润玉的声音云遥吓了一跳,她觉得偏殿这样闲弃着应该是不想有人进去,进到这间偏殿本就有点心虚,更没想到去值夜的润玉会突然出现。
“润玉?额,我看这间偏殿空着所以想进来看看。”
“这里久未洒扫过了,你还是出来吧。”润玉只是站在门外,没有踏进去。
云遥把那片白玉放回原位,退出了偏殿,润玉正要把门关好。
“这里曾经住过人吗?”云遥问。
润玉关门的手停住了,他沉默了一会,又把门推开,看着冷清的房间,说:
“这里…曾经住过一名女子。”
“是谁?”云遥很想知道,这冷清的璇玑宫里,曾经和润玉住在一起的人会是谁。
“是一个我等了四千年的人。”
“她如今在哪?”
润玉转过头看着云遥,邝露知道他所有的一切,而云遥什么也不知道,面对眼前这个明亮的人,他该把那些过往告诉她吗?
“她死了。”
他该如何告诉云遥,那个他曾经等了四千年的人,最后死在了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