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心中一凛:“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发生在我身上了?”
摸摸身上的衣服,心中又是一沉:“完了!”
虽然没穿过古装,可没吃过猪肉难道不就没见过猪跑?
他身上穿的,赫然就是一身古代汉服。裤裆里,居然还紧紧裹着一条兜裆布。
在中国古代,男女都穿裙子,所谓上身为衣,下身为裳,“裳”,就是裙子。这也是“衣裳”一词的来历。当时人们的裙里,根本没有现代人穿的内裤。(真正意义的短裤是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才诞生的,而且第一个穿三角裤头的还是一个是拳击手。)那时候,人们下身的内衣里,用布带将下部紧裹,也就是兜裆布。
“全完了!”秦风沮丧至极。不只是为了自己裤裆里的兜裆布,此刻,他的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渐渐苍老的父母、刚刚成年的儿子、无怨无悔和自己过了二十多年的老婆,还有那帮子经常和自己在一起豪言壮语、谈天道地的哥们,加上四十多年经历过的那些光阴和岁月。
这一切,现在已恍然隔世,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都是这个拳头哥,哪儿不能打,拳拳头往我的头上招呼,像有深仇大恨似的,硬生生把我打回了古代!
唉!也怪我,管他说什么中华传统武术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哪怕说中国几千年来积累的文化和传承都是狗屎,哪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和这种人教什么劲儿?
现在倒好,把自己弄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又是何苦?”
秦风悔得肠子都青了,越想越难过,悲从中来,丹田里忽然有一股热流蹿上来,带得内息涌动,在体内前后左右,来回乱撞。体内热流感到压抑之极,无处释放,不由得仰起头一张嘴,发出一阵长啸:“呜————呜呜————呜呜呜————”
啸声甫毕,胸臆渐消。但秦风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正在寻思,忽听得身后有人幽幽地说道:“少年人,死都死一回了,还嚎个什么?”
秦风大惊,全身汗毛乍起,身形却并未因此有半分凝滞,倏地侧身对着身后,前足虚点、重心落于后脚,双拳一前一后护住头和胸前,一付攻防兼备的架势,同时凝神偱声望去......
黑暗中,隐约见一人半坐在尸堆中,头上一块方巾被阴冷的夜风悠悠扬起。
“你是人是鬼?”秦风说完又往后退了一步,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又尖又细,很陌生,也不知是不是恐惧所致?
“你说呢?傻小子,快过来扶我起来!”那人又道,声音中有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秦风上前,搬开压在他腿上的两具尸首,正欲伸手扶他起来,却被他伸手挡开。
只见他抓过身旁一具尸首上的麻衣,双手用力,刺啦啦撕出一块布条来,侧转身示意秦风抬起他的左腿,然后双手互换,在自己大腿根缠绕扎紧后,冲秦风道:”好啦,擦擦手,扶我起来!“
秦风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冰凉,似是沾满血迹,心里想:“怪道他让我扶他,原来他腿上受了重伤不能够站起来。”当下无暇多想,慌忙在旁边尸首上拭干后,这才扶他起来。
遵从他吩咐,秦风扶着他走出两里多路。
头上没有星星,分不清东南西北,阿弥陀佛!总算是走出了这遍布尸体的修罗场。
又往前走不多远,经过一棵榆树时,那人停下来,抬头顺着约有一抱粗的树干望上去,最后眼光停留在一根树枝上,转头道:“帮我把那根树枝折下来!”
秦风抬头望去,见那根树枝约摸三米多高,心想:“这有什么难的?要知道在大学时我还是扣篮冠军呢呢!”于是扶他靠在树上,退后几步,突地上步高高跃起,右手长臂而出,哎呦!眼睁睁看到就差不到一尺,身体却已然回落,只得手中空空落下地来、不由纳闷:“这才有多高,目测不过两米八九而已,怎么就没抓着?”
于是返身再试,还是没有够着,再次落地时,他不由打量一下自己的身体,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当时他就呆住了:“自己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瘦小?”
正犹豫时,忽觉腰间一紧,继而身体腾空而起,直直地飞向那根树枝,当下来不及思索,伸手抱住,在空中一缩身,借助重力作用将那根树枝往下猛扯。
谁知榆木韧性大,自己借力这一拉,并没将它挎下来,只将它拉的垂下来,脚下兀自离地有两尺来高,身子吊在空中,正要继续用力,忽觉黑暗中一只手伸过来抓住自己双脚脚踝,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小腹,就听那人喊道:”抓紧了!“
秦风感到自己的脚被猛地拽出,身子平着向后倒冲而出。
“吧“的一声,那根树枝齐根而断。接着秦风脚上一松,双脚落地。略一思索,他便即明白:原来是那人抓住自己腰间将自己身体掷出去,见自己没能扯断树枝,又伸手抓住自己拉回,最后让自己平稳着地。手法娴熟,把这一切动作拿捏得恰到好处,想来一定是个习武之人。
那人从秦风手中接过树枝,卡卡几下扯断别枝,擎在手中,用力戳戳地,俨然就是一只拐杖。他满意地“嗯”了一声,说道:“看你身子倒挺灵活!怎么样,家里人都没了,愿不愿意跟着我?”说完,拄杖试着向前走出,眨眼已到十几步外,速度竟比常人还快。
秦风此刻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心想:“怪不得觉得声音有些稚嫩,原来自己穿越后却变得这样弱小,穿越过来到底是何年何月,天上还是人间?”心里嘀咕着,一抬头,却见那人已走到三百步之外,不由得放下心思,慌不择路地急追而上。
堪堪追上时,两人已来到几间破草房前,满心疑问,正要张口说话,却听那人停步,侧耳听了听动静,然后双掌合击三下,静寂中声音传出老远。秦风脑中疑问刚生,就听见中间一间茅屋中也传出三下掌声,接着,一个黑影从中闪出。
“二当家,是你么?”
“黑蝙蝠,你混吗,不是我还能是谁?”
那黑影转头看了看秦风,说道:“二当家好身手,乱军当中硬是将这小子救下来了,哎呦,你受伤了吗?”
“哪那么多话?他们跟去了么?”
“嗯,一切正如你所料,估计这会儿他们已经在看好戏了!”
“好!我们这就去吧”
“你的伤......”
话没说完,那人举杖冲黑蝙蝠屁股上扫了一下喝道:“前面带路,赶紧走吧!”说完两人展开身形快速向前走去。
秦风满腹疑问,但眼前情势哪容细想,赶紧跑步远远地跟在后边。
经过一段缓坡,前面两人见自己拉在后面,也不停步,反倒走得更快了,又远远地将自己抛在身后,无奈之下,只得使出自己越野跑的劲头,撒开腿,勉强维持这段距离。
跟在他们身后,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又走了约一个多时辰后,爬上一段陡坡,那两人停下脚步,秦风赶到两人身边,顿觉眼前赫然一亮。
只见远处黑魆魆一带山脉忽明忽暗,山丘之下的一大片开阔地上,两千多身着异族服饰的兵卒骑在马上,人人手中一个火把,把四下里照的如白昼一般。这两千人将中间的一座座小丘被围在垓心,各个小丘之上也都亮着火把,火把中心,又有约千把村夫打扮的人,在这些异族兵士的看押下,正手握锄头、羊镐等农具低头在土中挖掘着。
刨地声、兵卒手握长鞭的抽打声、喝骂声隐隐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