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蓄惊道:“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风心想:“一个李含算什么,我还知道地球是圆的,此时地球的它的另一面有一个庞大的罗马帝国、阿克苏姆国、和神奇的玛雅文明,就算在与晋国临近的西面有印度的笈多王朝、波斯的萨珊帝国,和其余的大陆上还生活在原始状态......这可不敢告诉你,告诉你,怕被你把我当成妖魔给杀了!”
“大哥,我在长安长大,知道先前秦国郎中令李含、后来的征西长史李含有什么奇怪的?”
“唉——我大哥当的,都是些二三流的官职,有什么好提的!不过,我去长安时,大哥给我讲的很多事情,让觉得很是沮丧,原来我等草头小民,活的竟然这般可怜!”
“他到底给你讲了什么?”秦风觉得很好奇。
“他给我讲这些事的时候,当时长安大旱,饿死了很多人,饿极吃人的事再寻常不过。所以我听后很是震惊。他说了很多。我们今天去盗的那个峻阳陵,里面埋得你道是谁?是当今皇帝的父亲,武帝司马炎。
我们平常吃的盐巴,那何等金贵?可是,却经常被他皇宫里那些妃子们化成盐水,洒在地上,然后在门前插上竹叶。你道这是为什么?原来武帝非常好色,泰始九年,他禁止全国婚姻,为的是给自己挑选宫女,灭吴后,将吴宫里妃子全部纳入后宫,使得后宫粉黛过万,每到晚上临幸哪个妃子,是一件很让他很是头疼的事,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给自己弄了一辆羊车,自己躺在里面,让羊拉着自己走,羊车停在哪个宫门前,晚上就宠幸哪个妃子。
因为羊喜欢盐水的味道,喜欢吃竹叶,所以妃子们才那么做,为的是获得皇帝的临幸,大哥说这叫‘羊车望幸’。你说说可气不可气?”李蓄一边说和秦风互动。
“这些你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事,在他的同僚中广为流传,焉能不知?这倒还不算什么,皇帝么,整个国家就这一个,他要干什么还不由他?可气的是他手下的那些王公大臣!
武帝的舅舅王恺和徐州刺史石崇两人,这两个家伙斗富,看谁更有钱?他们一个用粮食做柴烧饭吃,另一个就用蜡烛烧饭;一个用紫色丝布做40里长的帷帐,一个用锦缎做50里长帷帐。这哪里是斗富,这是在作孽!还有个官员,经常吃一顿饭要上万株钱,还拿着筷子,说自己没有胃口。还有一件事,我听后很惊讶,觉得这些人的命真是金贵。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武帝的女婿王济。
一天武帝到他家吃饭,见到他家的仆人很多,都穿着绫罗绸缎,盛饭菜的碟碗都是琉璃器,也没说什么,可当他尝到一个蒸小猪肉觉得很好吃,就问:“这肉是怎么做的?味道很特别啊!”你猜他怎么说?”
“嘿嘿!他说那猪是用人乳喂养的,对不对?”
“你也知道?哦,我忘了你在长安,比大哥见识广得多!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生气?其实,这些我也还能忍受,最不能忍的是,还是那个石崇,他杀人劝酒的事你听过没有?”
“小弟听过,他请人喝酒,为了大家尽兴,就叫家中蓄养的美女劝酒,并说,如果客人不喝酒,他就会杀了这个美人,办法很管用。
可是有一次请琅琊王氏王导和王敦兄弟俩喝酒,王导不忍见他杀人,喝到酩酊大醉,也不拒绝。结果到了王敦,无论可怜的女人怎么怎么求他劝他,他就是不喝,结果石崇连杀三女,王导劝他喝,王敦却说他杀他自家人,关我什么事?是这件事吧?”
“对!头一次听说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事,我当时肺都快气炸了,这些官员到底是不是人,他们浪费粮食,想没有想过洛阳受灾荒的百姓?想没有想过长安受灾荒的百姓?想没有想过天下受灾荒挨饿的百姓?他们为了自己个人的兴致,可以杀无辜之人?为了个人的面子,可以无视无辜的生命被杀?
尤其是那个铁石心肠的王敦,最不是东西,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你说的这些,是个人都生气,不过这和你大哥李含有什么关系?”
“我听完他讲的这些事,当时就劝他,这样的官咱们还是不做的好?咱家虽说是寒门,但也还没到穿不起衣、吃不饱饭的地步,做这样作孽的官,小心将来落得一世的骂名!
他官作到了翊军校尉时,我听说他为了了结他和皇甫商的恩怨,悄悄跑到河间王司马颙那里,诈称自己受密诏,诛杀齐王司马囧,以借此除掉在司马冏的参军的皇甫商,使得王乱再起,战乱频仍,最终最后两败俱伤,双方都丧了性命!
不过,这件事却让我看清了这个世道,看清了目前国家动乱的根由,与其说是士族豪强逼得我落草为寇,不如说是这个世道逼我占山为王!
不知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有?”
秦风听他说完,心下唏嘘不已,心想:“晋亡的原因很多,不过他作为一个古代人,能认识到这一点,已经难能可贵了!”
当下说道:“你虽然能看穿这些事,但你又能怎样?”
“大哥教我读过《史记》,世家里有一篇《陈涉世家》里,陈涉有句话,我记得很清:‘......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曹魏能夺刘家的天下、司马家能夺曹家的天下,我姓李的为什么不能夺他司马家的天下?”
秦风咋舌不已,心里嘀咕:“我在史书里,怎么没有看到李蓄的名字?就凭他现在的见识,没有理由不名垂青史呀?难道历史的浪潮中,他连浪花都没有泛起,就被吞没了?又一想,如今我和他在一起,他真被吞没了,那我的目前的状况岂不是大大的不妙呀?”
这个念头一起,他感到背上顿时是一身热汗,被山风一吹,凉嗖嗖地。
“不行!无论如何,我们如今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他,也就跑不了我,我得好好劝劝他,可不能叫他冒险!”打定主意后,劝道:“大哥,你说的一点没错,可是别人未必能看到这些,人心隔肚皮,各有鬼主意,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对人言说!”
李蓄听他这样说,心中也是一凛,忙道:“兄弟,哥哥果然没有救错你,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太及时了!看来,我请北宫将军入伙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