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此刻哪里知道自己一句话,竟会给安定郡带来这么大的转机?
要知道史上的贾疋之所以中计被杀,就是因为自己袭杀结义兄弟之事,在关中被传得沸沸扬扬,于是心生顾忌,这才在彭天护出兵来犯之时,丧失判断。如今他一语点醒梦中人,而一旦贾疋的军事天赋被唤醒,和他对阵的对手可就要遭殃了!
此刻,秦风回头看着习剑的师弟们,一个个认真的态度,专注的神情,让他感到,用不了多久大家的剑术都会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当下也不敢懈怠,聚敛心神,深吸一口气,从剑法单式到整路剑法一路练了下来。
等到收剑时,全身经脉畅行,浑身暖洋洋的,甚是享受,让他感到身体已达到上世习武时的最佳状态。
一时间,意犹未尽,于是放下剑,缓走几步,然后再次调匀呼吸,敛神静气,全身放松,虚领顶劲,意沉丹田,将一直未曾放下的太极拳缓缓打将出来。
穿越西晋一年多来,除了洛阳逃亡那些天,其余的时间秦风深知乱世生存不易,所以抓紧习武,前世习练的功夫,非但一点也没有拉下,相反,还因为除了种地劳作之外,没有扰人的娱乐和生活拖累,他一直坚持做上世自己不敢想的武学巩基,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的武学一门,就将迎来前世不敢想的突破和收获。
果然,行拳中,身体百骸通畅,运行的余热一丝一丝循着发根沁出,在发梢凝成细汗,及至三路拳法打满,那些汗粒却已敛入发中。而这种感觉,他也只在前世太极大师的口中听过,想不到自己一年时间就体会到了,想必是,自己这种心无二致的练习,一年顶得上前世中的十年!
收拳后,秦风脑中愈发空明澄净,丹田之中暖融融的,他闭上眼,让自己慢慢的静下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际响起,虽是轻声低语,但秦风竟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一动:“莫非自己的内力初成,耳力已非昔日?”
方才神意内敛,心无旁骛,未曾放眼远处,怎么忽然间这校场里就来了一名女子?
“许是在习练一种高深的功夫!”另一个女声又起,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从未见过哪门功夫似这般飘逸绝伦!”那个轻柔的声音又起。
他微启双目,见不远处有一高一低两个身影,一个身披淡绿色的棉袍,另一个则身着杏黄色的外袍,一双俏目正朝着自己这边,秦风乍定目光,原来是一名刚及笄之年的女子。
那女子见他忽然睁眼,忙低头将身子转向旁边之人,只以眸中余光瞥过来。
秦风赶紧将目光转向她身旁,那身披淡绿色棉袍的正是皇甫婷丽。秦风一见之下,就欲挪动脚步出声招呼。
却见皇甫婷丽将食指轻竖在唇前,示意他噤声,然后揽着那名少女,两人转身径自走了。
“大师兄!”身后响起令狐默然的声音。
“怎么了?”秦风转身看着令狐默然笑嘻嘻的胖脸问道。
“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令狐默然一脸笑意、神情暧昧地问道。
“你猜呀!”
秦风面无表情看看他,再看看他身旁猥琐的令狐飞,扔下一句话,在众师弟们公鸭嗓般的笑语和好奇中,取过自己的长剑,转身走了。
用过午饭后,李蓄从贾疋那里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武吏,告诉秦风召集一众弟子去郡内武库去领甲胄弓弩,秦风照做了。
等众少年兴致勃勃地披挂整齐,整肃齐毕,站在校场等李蓄发号施令,谁知他却告诉大家,从今日起著甲训练,随时等候调遣。
于是秦风领着大家练得越发紧了,除了吃饭,基本就没歇着,大家心知这是大战前的最后准备,都不敢懈怠。
晚饭时分,李蓄过来,带着秦风去了贾疋府上,一进门,秦风见除了北宫纯外,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贾疋见他们到了,忙给二人引见。原来这两位也是安定望族,一个叫皇甫瑞,是汉末名将皇甫嵩之孙,也是皇甫重的同族人;另一个叫胡诤,是前秦州刺史的侄孙,也是安定的郡望之一。
看着大家入席坐定,李蓄这才领了秦风在客位下首坐下。
酒席很是丰盛,秦风今日体力消耗较大,肚中早已响声如雷,也顾不得听贾疋和诸人的邀酒客套之辞,从自己面前的蒸鸡身上撕了两条鸡腿吃了,仍压不住饥火,又抄筷子将席上所有的荤菜尝遍,再取了一碗汤饼吃了,这才放下筷子,将注意力放在诸人话题上。
坐在他对面二人见他食量之大,又是这等吃法,不由多看了几眼,眼神中有几分好奇,神情上却增了些倨傲之色。
等到洒过三巡,就听那胡诤道:“彦度兄今日盛情相邀,必有个由头,现在这情形,兄弟不宜在外逗留太久,有什么事还请直说。”
皇甫瑞在一旁也连连点头道:“胡兄所言极是,彦度兄但讲无妨,万一有什么我二人做不了主的,不是还得与族中长辈商议定夺,大家留足了时间最是要紧。”
贾疋笑道:“二位仁兄莫要心急,疋自安定任上到如今被同僚推举为雍州刺史,兼征西将军,虽事务庞杂多绪,所虑甚多,但安定郡的安危总是放在首位,从来不敢有些许大意,这次一路赶来,唯恐被这些个彭氏占了先,把安定取了献于匈奴,此心拳拳,天日可鉴!
彭氏举兵,名义上是为父仇而来,其实却是为匈奴人效猎犬之劳,所以安定此役显然不是与贾某的私仇所致。
其实,胡贼虽众,且以善战称名,但在疋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不足一提,但疋来时匆忙,兵马虽众,一则对安定和彭氏不甚明了,二则多为胡兵,不敢委以重任,所以为彻除此患,特请二位前来商议!”
“彦度兄为安定大计唤我二人前来问计,原是不敢有丝毫推辞,但我胡氏部曲不过三千,且又只能防御,不擅冲锋陷阵,恐阵前误事,若彦度兄委以此任,兄弟实难从命!”
“胡兄所言极是,皇甫部曲虽有四千,但情形相同,恐误彦度兄所谋,望兄三思呀!”
贾疋见二人惶急推辞,不由哈哈大笑,道:“疋可曾说过请二位仁兄出兵攻贼?”
皇甫瑞和胡瑞齐问:“哪要商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