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直喝到子时,群雄才相继进房安睡。
第二日,秦风起来时已近巳时,他发现院子里的桌椅早已收拾不见,院子内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
洗脸的功夫,门外人声传来,见李蓄和刘原从门外回来。
问群雄去向,李蓄道:“他们吃过早饭后已经走了。”
“他们今日不去参加大哥的婚礼么?”
李蓄摇摇头。“他们觉得身份特殊,不愿给我添乱,所以都坚辞而去。”
刘原道:“秦兄弟,今日婚礼上的事你多替二哥操点心!”
“怎么你们也要走?”
“是啊,山寨几个主心骨都在这里,唯恐有失;再者,婚礼在太守府,耳目太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兄弟无论武功还是待人处事,都足够应付,我们很是放心。”
“老三,婚礼上的事你就不要劳心了。为了我的婚事,山寨这次支出那么多牛羊等物资,哥哥我心里......”
“二哥切莫这样说,如今山寨虽然收容了几千难民,但是按你的安排,我们分给他们土地、牧场和牛羊,供他们耕牧,产出甚是喜人。
这次从收益中拿出一成还不到,大家生活安逸着呢,若是迟上几年,就是再拿出三倍出来也不在话下!就是觊觎的目光太多,得好好防范。”
“那我就放心了,好了,我和秦兄弟走了,你们也趁早赶回去吧!”说完,和秦风出门上马和大家告别回城。
进了城,发现长长的街道上尽是衣衫褴褛的难民,不过他们似乎排着队,且秩序井然,长队的起始点就是太守府的方向。
两人折转马头去校场,令狐诸兄弟不在,两人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出了校场,来到街上,穿梭在人群中向贾府方向走去。
路上,不时迎面碰上脸上荡漾着笑容,背上背着棉布,手提着粮袋和鸡、鹅,牵着牛羊的难民,两人不得不避在商铺里给他们让路。
平常不到一盏茶的路,他们走了近半个多时辰,远远地将太守府前摆着一张桌子,几十名府吏忙碌的不可开交。
李蓄和秦风知道,这一定是贾疋的对聘礼的处理方式,从他昨日的反应就已经看出来了。
“大哥,这可都是你聘礼呀?
“这不好吗?这是舅丈给我们积德攒福呢,不好吗?“
“那倒也是,不过看这情形,这里的热闹要赛过你们的婚礼喽!”
“那就谢天谢地,这说明我们福报多多。昨晚被那些家伙折腾的我够呛,今天只剩我夫妻两个那才叫清净呢!”
两人绕过那些满是渴望的人们,进到贾府里,一进门,令狐兄弟八人和水儿就迎上来,水儿跑在最前面,叫道:“大哥,我们都给你布置好了,就差你这个新郎倌了!”
李蓄见院内到处贴满了红色剪纸的囍字,正堂前,交织着五颜六色的绸缎做成的的彩色拉花,让他很是被眼前的情景感染了。
“这又是谁的创意?”
“除了二哥,还能有谁?”水儿拉住秦风的手自豪地说道。
“好好,将来你二哥娶媳妇时,咱也给他布置的这么漂亮,好不好?”
“那是肯定的,不过到那时可轮不到我们了,就看大嫂怎么安排了!”
正说着,贾疋从房里走出来,见到李蓄,面带笑容忐忑道:“你刚才在外面也看了,我这么做你不介意吧?”
李蓄笑道:“就算我有意见又能怎样,谁让你既是舅丈又是太守大人呢?”
贾疋笑道:“哈哈!算你小子还是个明白人!”
他说完,看了看院中,又道:“时辰还早,客人们还没来,先教这些孩子们热闹着,你和秦风去我书房一下,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说完,和二人向后院书房走去。
“你们也知道,我之所以被大家推举为雍州刺史,征西将军,实赖安定之于雍州之地位。如今,卢水胡之乱已定,安定不容有失,我征得北宫将军同意,推荐他为新的安定太守。”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一来您就可以好整以暇去处理雍州防务了!”李、秦二人由衷道。
“不只是这样,如今刘曜新败,长安稍安。如今在长安,天水人阎鼎为太子詹事,总领百官,但阎鼎势力单薄,却又好大喜功,枉顾雍州实际,与抚军长史王毗、京兆尹梁综明里暗里争夺朝中权柄。
岂不知梁综与北地太守梁肃、冯诩太守梁纬是同胞兄弟,与扶夷护军索琳为同族姻亲,又与始平太守麴允关系甚密。
这时如果没有人来居中平衡,双方随时会爆发内乱,破坏刚刚迎来的安定局面。
所以你今日大婚,我未大事张罗,却以粮食物资来安定流民之心,并定于明日返回长安,希望你能理解!”
“舅丈以国事为重,以安抚民心为首任,我和婷丽有你这样的舅丈引以为豪,请舅丈再莫要这样说。”
贾疋抚须点头,又对秦风道:“秦兄弟,我曾说带你去长安议政,不知你考虑的怎样了?”
“我本就是长安人,能回故乡自然欢喜无比,只是我希望和大哥大嫂还有小妹一同前往,不知......”
“这个你不用担心,如今的长安城中,户不满百家,蒿草荆棘丛生,公室私家的车乘只有四辆,文武百官没有官服、印章绶带,只有授官桑木板和官署。
这时,如果有大量人口迁入,当然是好事,听说你们师兄弟有二百多人,尽数过去都不嫌多。明天,让你大哥大嫂去仇池将你那一干师兄弟接去长安就是,你和现在安定的师兄妹直接同我去吧?”
“嗯!”两人起身答应。
“李蓄,听闻那些作为聘礼的粮食物资,是你的各路朋友凑的份子,可见你和他们的交情非同一般,你的话他们肯定会听,希望你这一次去仇池途中,能替朝廷把这些力量聚拢起来,到时能为朝廷所用,就算有人不愿意参政,也希望他们不要投靠匈奴。
还有你那个义兄杨茂搜,告诉他只要他继续致力国事,有什么需要我在朝堂相助的事,尽管叫他报于我知,切莫客气!”
好了,今日见礼客人不多,咱们这就出去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