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冉空看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觉得恍如隔世。她用颤抖的手接过信,细细看了起来。
冉空:
你可以疑心星星是火把;
你可以疑心太阳会移转;
你可以疑心真理是谎话;
可是我的爱永没有改变。
冉空,我们相识于一场案子。那时,我是早已赫赫有名的心理学教授,你一个海归的心理学学生。我们的起点不同,注定了我们看事情的视角不一样。你做的第一场分析,说实话,很烂。但或许是命运使然,我让你留了下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说起来,并不算长。然而我却一次次的被你所吸引,梦魂萦绕。我们之间冥冥之中的红线,让我们彼此吸引,相随。
回忆这些与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宛若梦境一般,虽然短暂,但是快乐。你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你是我唯一的阳光。之前我的生活,枯燥,乏味,苍白,你却用你的纯净为它增添一抹亮色。之前的我是怎么样的呢?冷漠,黑暗,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我甚至害怕站在阳光下,害怕面对光明。或许我的内心有一个恶魔,茹毛饮血,凶残暴戾。你还记得我带你去看慕席亦的事吗?他问我,自己对穆亦初是不是爱,那时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空扯。其实那时候我自己也不懂什么是爱,但现在我知道了,我的爱,就是你。不必为我而遗憾,不必为我而悲伤,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我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思相望共白首。
楚冉空看完信却没有流泪,夏木熙以为楚冉空受到的影响太深,赶忙上前安慰:“冉空妹妹,你别急。旭尧弟弟既然还能写信回来,还拿得动笔,那至少还有得救,我们一定能救他回来的。”
“木熙姐,旭尧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别说旭尧弟弟福大命大,就说他那小强一样的生存力,他也不可能……啊?你说什么?”
楚冉空指着信纸,说:“你看信开头,旭尧引用了《哈姆雷特》里的内容,是不是他想告诉我们他还是清醒的?”
夏木熙认真想了想,“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而且。”楚冉空接着补充,“他这里面有逻辑错误。”
“逻辑错误?那不正常吗?”刚刚凑过来的季云廷听到这句话,瞬间懵了,这不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旭尧既然会在开头就告诉我们自己神志清醒,肯定会尽量避免错误。”
“那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楚冉空手指一僵,“有没有可能,他想传达的信息,就在这些错误里?”
“比如?”楚冉空用手指指着信纸的某一处,“这里,他和我去看慕席亦的时候还问了小红点的事。还有这里,他说我是他唯一的阳光,后面又说自己畏光,你们觉得他怕我吗?还有这里,茹毛饮血?现在又不是原始社会,这个词用得太过了吧?”
夏木熙沉默半晌,“这是找你妹吗?还有这么多玄机。”
“所以。”楚冉空在纸上写下三个信息:畏光,小红点,茹毛饮血。
“冉空你有什么想法?”顾思琦问。楚冉空皱起眉,“信息太模糊了,畏光可以说是凶手不敢出现于大众面前,也可以说是旭尧被关在一个很暗的地方,小红点太抽象,茹毛饮血是要体现凶手性格吗?”
“有没有可能和视频有什么关联?”秦昊天突然开口,“你们想啊,殷旭尧既然知道自己留下的信息会很模糊,极容易被误解,那他会不会和之前的视频联系起来?”
“有道理!”赵宇赞同点头,飞快地调出视频。楚冉空坐到电脑前,仔细看了一遍。
她把视频调到其中一个片段,“你们看。”
众人看了过去,季云廷皱着眉头,问:“这不是凶手取血画画的画面吗?”
楚冉空点了点头,“对,这个视频里和血有关的只有这个。”
“那和茹毛饮血有什么关联吗?”
“我觉得,”楚冉空缓缓说,“应该是饮血。”
“为什么?”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秦昊天问。
“凶手在取了一桶血后,你们看,又拿了一个瓶子放血。如果是单纯要画画的话之前的一桶血就绰绰有余了。”楚冉空越说越振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小红点就一样可以解释了,小红点,就是抽血后留下的痕迹!”
楚冉空一转头,看向夏木熙,“木熙姐,有没有什么病是得了之后容易早死,畏光,还要靠血维持生命的吗?”
夏木熙皱起眉,仔细回忆了一下,“别说,还真有。”
“叫什么?”
“吸血鬼症,或者叫卟啉症,还是挺少见的。”
“所以,我们可以查本市的卟啉症患者,筛选一下就能得到结果。”
“好,我现在就去。”顾思琦站起身,疾步向外走去。
楚冉空并没有破解谜题的快乐,她怔怔地望着前方,旭尧,撑住……
“查出来了,凶手叫陈毅,符合所有条件。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家门口,已经有三天没出门。”
众人心头一紧,三天,刚好是殷旭尧被抓走的时间。
“那还等什么?”赵宇带好了配枪,“抓人。”
……
“警官,你快死了,有什么临终遗言吗?”
殷旭尧闭上眼,几乎连着三天的放血和药物折磨让他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早已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既然没有。”男子拿出刀刃,“那么,警官,走好。”
男子话音刚落,就传来了踹门的声音和几声枪响。还是赶上了,冉空,还是懂了。
这是殷旭尧最后的想法。
……
“旭尧弟弟,你放心吧,以我多年解剖尸体的毒辣眼光,这枚钻戒简直完美!”夏木熙拍着胸脯保证。
“旭尧,烟花也准备好了。”季云廷接着说。
没错,殷旭尧准备向楚冉空求婚。在上次大难不死后,殷旭尧联合了季云廷,夏木熙等人之后,远在国外的殷父殷母也认定了这个儿媳妇,并给予了相当支持。
……
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殷旭尧打电话给楚冉空,“冉空,你能不能来青湖广场一趟?”
“嗯好。有事?”
“这里有一个节目,等一会儿要开始表演,你快点来。”
“哦好。”
……
八点五十五分。
“旭尧,我到广场门口了,正在找车位,表演还没开始吧?”
“没有,不急,慢慢来。”
……
八点五十七分。
“旭尧,我停好车了,你在哪里?”
“站在门口别动,我去接你。”
……
八点五十八分。
殷旭尧走到楚冉空面前,轻轻拉过她的手,“走吧。”
楚冉空甜甜一笑,“好。”
……
八点五十九分。殷旭尧带着楚冉空走到喷泉附近。
……
八点五十九分零四十五秒。
他们离喷泉近在咫尺。
“旭尧,表演什么时候开始?”
殷旭尧温柔一笑,“别急,快了。”
……
八点五十九分五十五秒。
殷旭尧调整好位置,偷偷向夏木熙等人发消息。
九点整,喷泉开了,彩色的光映在水面上,煞是好看。
与此同时,殷旭尧掏出钻戒,单膝跪地,“冉空,我爱你。我希望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如同九点整这个九字一样,长长久久。我保证,我会用一生一世爱你,与你共白首。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嫁给他!嫁给他!”周围的人开始起哄,楚冉空满脸通红,轻轻点了头。
璀璨的烟花盛开于天际,但却没有拥抱于喷泉前的那一对恋人耀眼……
(婚后)
“洗好了?”殷旭尧看着刚刚洗好澡的楚冉空,眼中暗暗闪动不怀好意的光芒。
“嗯。”楚冉空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扑倒在了床上。
耳边是殷旭尧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夫人,长夜漫漫,不如干点有意思的事?”
“唔,殷旭尧,你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