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楼开门,邮递员王叔的脸顿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喏,你们的信!”王叔把信递给我,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好久不见,又变帅了!”以前父亲的信,都是邮递员王叔送的,往来多了,互相间就熟悉了起来。
“王叔,你就别夸我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我招呼道。
王叔摆摆手,骑上车,一溜烟就不见踪影了。
自从父亲回来后,就很少有外面寄过来的信件了。难道是——匿名信!
果不其然,打开信的时候,一股虫子风干透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我当即把信扔进了垃圾桶。
我曾想过去邮件投递站那里蹲点,但是,每一次寄来的信地址都不同,并且就算顺着地址找过去,也总是查无此处。
时间一天天过去,收到的匿名信越来越多,从起初的三天一封信,到现在,王叔每天都能带上个两三封我们的信过来。王叔时常打趣我,是不是在跟小女友秘密通信,但只有我才知道个中缘由。
不过,这样的信件多了,我也就懒得拆开看了。虽然被人家时时怨恨着的感觉着实令人难受,但是,除了匿名信,我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只要是给我的信,我拿到就扔掉了,慢慢地,我们兄弟对待匿名信的态度就心照不宣了。
然而,匿名信的暗潮还未结束,午夜的骚扰电话开始进入我们的生活。父亲和母亲由于平时工作太累,一两声电话基本很少能吵醒他们,但是因为匿名信,我们兄弟俩经常睡眠不足,再加上,家里的电话放在了我们房间,所以基本上电话一响,我们就被吵醒了。
偶尔父亲会问我们半夜是不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但都被我们糊弄了过去。最后,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家里的电话线拔了。
恶作剧者的招数屡见不鲜,我和申蓝处于明处,面对着暗处的邪恶力量,毫无反抗能力。
这一天,正值饭后休息时间,父亲拿着他刚刚从王叔那里拿到的信件,一脸严肃地把我们叫到了大厅。
“你们两个混小子,平时不学习,整天跟谁通信啊?你看看,这么多信,都是给你们的!”
我们一看事情瞒不住了,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父亲。父亲带着疑惑,一封一封拆开信件,母亲在一旁看着,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眶。
“孩子,你受苦了!”母亲一边哭一边抱住了我们。
“咱家平时也没有树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尽管遇到这样的事情,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依旧保持着他的镇定。
母亲摇了摇头。在这个村子里,我们一直勤勤恳恳的生活,并没有树敌,更何况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平易近人,怎么会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
第二天,父亲就报警了。但是,警察来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就再没有音信了。不过,恶作剧者好像得到了风声,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收到匿名信,也没有再接到骚扰电话,一切就此恢复了平静。
父亲和母亲担心我们因为这件事心里会有阴影,就给我们请了个假,带着我们出去旅游。虽然这次旅游花费了家里近一个月的收入,但是,就算我们不断地劝说,父亲和母亲都执意决定要去。
不过,旅游的确能让人放松心情,纵情山水之间,心里有再多的烦恼,也会如风一般消散。
旅游回来后,我和申蓝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挑战。在接下去的考试中,我和申蓝总是交替着占领排行榜的第一二名。最终,我和申蓝两个人以最好的成绩,考进了县里最好的中学。
与此同时,我们收到了市里最好的中学的入学邀请。
新学期伊始,我和申蓝很幸运地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原本父亲执意让我们去市里的中学就读,但是我以申蓝身体不好,离家近些比较好照应为理由说服了母亲,父亲在母亲的劝说下,最终妥协了。县里的一中离家约莫20分钟车程,虽然申蓝的身体在我的引导锻炼下,已经跟平常人一样健康,但是我依旧以申蓝身体不好为由,让我俩成为了住宿生。
开学的第一天,依照旧例一般都有自我介绍环节,为了不让同学们嘲笑申蓝,我特意在我自我介绍的时候也介绍了申蓝。同学们起先很是惊异,随后开始窃窃私语,直到班主任说,我俩是以第一第二名的成绩考入这个学校的,大家才停止了闲言碎语。
令我惊奇的是,在班级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看见了苏然,我记得她当时的成绩是不够上一中的,想必是家里花了钱走后门才进来的。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之后,就开始了入学培训,也就是一堆领导叽哩哇啦的讲话时间。不过这是由教室里的电视直接播出的,这倒是很新奇。县一中的教学设备虽然比不上市里的,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没多大差距。
领导讲话结束后,苏然就凑到了我的面前,十分开心地说:“哥,你看,这是我爸给我买的播放器,叫做mp3,你想不想试试?”我把目光投向她手里的mp3,小巧精致的外观,粉色靓丽的烤漆,的确很适合小女生使用。
“快收起来吧!刚才领导讲话不是说了,不准在上课时携带与课堂内容无关的电子产品。你不怕被收缴了啊?”
听了我的话,苏然马上把mp3收了起来,四下看了看,确认老师没有看到后,才松了一口气。
“哥,你知道么?你们俩兄弟上报纸了耶。我之前在家里看到报纸上有你们的照片呢!”苏然一脸崇拜地看着我们。
“那是当然,我和申蓝是注定是传奇人物。快说说照片里把我拍的怎么样?”我自恋地抚了抚前额的刘海。
“你啊,黑不溜秋的,还是小白好看。”苏然第一次见到申蓝时,发现他皮肤实在白,就给他取了个“小白”的外号,一直用到了现在。
申蓝在一旁听到这句话,扑哧笑了一声,被我揍了一拳。
“一边去,友谊就这样走到尽头吧!”
苏然听到这话,急忙安抚我,用尽了她毕生所学来夸我帅。被捧上天之后,我赶紧让她打住,因为再听下去就开始恶心人了。
上午的议程结束后,苏然家里来人接送,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和申蓝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刚发的新书,过了好一会儿才去食堂打饭吃。
我和申蓝都是喜欢安静的人,所以并不喜欢一下课就争抢着去食堂吃饭。像这个时候来打饭,食堂基本没啥人,我和申蓝都不挑食,自然也不担心没菜吃。
吃过饭后,我和申蓝一同到校园里散了一会儿步。可别说,一中的风景的确不错,走上几步路,环顾四周,都别有一番景致。吃过饭,再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欣赏一下风景,这样的生活也是难能可贵啊。
逛了一圈校园后,我和申蓝回到宿舍,刚想打开宿舍门,却发现,宿舍门被反锁了。
我小心翼翼地敲了一下门,生怕吵醒已经午睡的舍友,过了几分钟,我听到了脚步声在接近。
“你们怎么吃的那么慢啊?他们都开始午休了。”来开门的是“小猴”,第一天见面时,他自我介绍时让我们这样称呼他的。不过看他瘦骨嶙峋的,的确很适合这个外号。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们吃饭后去参观了一下学校,所以到现在才回来。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
“没事没事,我没有午休的习惯。”小猴笑了笑,两颊的小酒窝格外明显。
“我就知道你没睡,都是在课上睡的,哈哈。得了,我俩也要去休息一会儿了,晚上别跑太快,请你吃饭。”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小猴听后阴险地笑了笑,“就等你这句话了。”
这时候宿舍里其他人也纷纷起来说道:“听者有份!”
“和着你们是一伙的啊!行,晚上就当开学的第一次聚餐吧!”看着他们嬉笑地样子,我这才发现我被摆了一道。
正当他们欢呼雀跃时,我说道:“不过我只管饭,菜请自带。”
“哇!棋差一步啊!”他们纷纷失落地叫唤道。
申蓝笑着看着他们,然后比划了个手势。他们纷纷问我,是什么意思。
“小白说他请你们吃菜。”我说道。
宿舍里一下子欢呼起来,睡在申蓝上铺的朱梓杰还发出了“原来我的下铺是个天使啊!”的感叹。
“哟,那你就跟天使一起吃菜吧!小心吃成菜猪!”我笑道。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么?你们都是天使,你们是双子座!”梓杰慌忙解释道。
“双子你个头啦!还星座咧!睡你的觉去!”我一脸鄙视地看着梓杰。
在这样欢欣的气氛中,全宿舍进入午休时刻。
很快地,第一次月考就到来了,我和申蓝分别获得了年段的第一二名,成功证明了自己。年段长想把我们调到成绩比较好的快班,但是我们拒绝了,对我们来说,在哪个班级都是一样的,不论相处的同学成绩好坏,都不会对我们有所影响。对于分快慢班这种机制,我一向是持反对意见的,更别说去快班了。
班级比较好学的同学,下课后总是会跑来问我问题,我也总是耐心细致地回答。这一天,我把总是围在申蓝身边的苏然叫了过来,问道:“小然,你说她们怎么都只问我问题啊!怎么都不问小白?”
“哥,你傻了么?申蓝是哑巴,怎么告诉他们解题步骤呢?”苏然敲了一下我的头。
“这样啊,那我懂了,你走吧。”
“哇,哥,你现在对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啊!”苏然嘟起了小嘴,好不可爱。
我把目光转移回书本,说道:“你好意思说啊!你整天围着小白,分明已经忘记我了。”
“咦,我竟然无言以对,那我走了。”苏然吐了下舌头,赶紧跑回申蓝旁边。
从那以后,每次一有人问我问题,我都会告诉他,申蓝能够给他提供更加详细的解题步骤,让他们下次去问申蓝。有几个同学听了我的话,就真的过去问了。申蓝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的解题步骤很清晰易懂,就算第一次学也能懂。慢慢地,大家一有不懂的,都不过来问我问题了,直接去申蓝那里拿解题步骤copy了,这样一来,我和申蓝也轻松了一些。
这天,因为下午没有课间操,所以我和申蓝一起在教室里自习,这时候,一个别班的同学,气势汹汹地跑进了我们教室。我原本以为是与我们无关的事,直到我看到他拿起椅子不断朝着申蓝逼近,我才预感到事态不妙,赶紧起身,跑向申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