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双也是吃辣的一把好手,此时就在旁边看着流口水,一边道:“粉幼你得尽快习惯,不然我们这儿迟早没生意的!”
粉幼呛得眼睛都红了,苦笑道:“小姐瞎说,我们生意挺好的。”
说着大概是实在是难受,用手揉了一下眼睛,结果她那手是刚切了辣子的,一揉眼睛哪里受得了,立刻就虚掩着眼睛痛得跳了起来。
她师傅恨铁不成钢,道:“你爹妈怎么没把你生在淮扬?从今儿开始每天给我切十斤辣子!”
粉幼红肿着眼睛要去找云小双哭,云小双一边笑一边跑了。
今日既是迎客,云小双特地从倚翠阁借了几个清倌过来,弹弹琴助兴什么的。
云小双刚从厨房转悠出来,就看到外间的男人们有几个坐得离台子近的已经开始起哄了,甚至伸手去够搂着琵琶的那姑娘的裙子。
那姑娘脸色已经隐隐不好看了,曲子也不弹了,冷着脸道:“这位官人,还请自重。”
那人讪讪地缩回了手。
云远连忙站了起来,不高兴地道:“自重什么自重,花了银子请你来的,在这儿装什么清高?”
说着又跟奚掌柜陪笑,道:“不好意思,奚掌柜,小女请来的人不懂事,见笑见笑。我自罚三杯。”
奚掌柜不甚在意,只是一笑。
云小双见状连忙道:“奚叔叔!”
奚掌柜扭头看了她一眼,突然笑道:“哟,差点忘了,我们双儿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请人过来给你们弹弹琴助助兴的,谁许你们动手动脚了?”
没出阁的姑娘和当家夫人是不一样的,奚掌柜也知道,这会儿想起来了,就赶紧叫了停。
云远正自罚,刚准备喝第二杯,此时突然尴尬地停住。
云小双走过来,无奈地道:“我可是要了人家楼里琴艺最好的,说好了是清倌的。”
奚掌柜笑道:“对不住,对不住!”
随着他朝自己那属下一挥手,道:“毛毛躁躁也要分清楚地方,酒还没喝呢就乱来了?”
那属下连忙站了起来,陪笑道:“云大小姐,真对不住了。我这就自罚三杯。”
说着,就利落地喝了酒,引得他的兄弟都笑话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坐下了。
云远就被晾在那了。
奚掌柜对云小双道:“可消气了?”
云小双笑道:“那可不敢对奚叔叔生气。”
她朝身边的青花使了个眼色,青花连忙去安抚那清倌了。
云小双看也没看云远一眼,径自在奚掌柜身边坐下了,道:“奚叔叔,等会才上菜,还有客人要来。”
奚掌柜奇道:“谁?”
云小双神秘一笑,正想说话,门口等着的秘色走了进来,笑道:“蓝先生来了。”
说着,她侧身迎进了一个穿着长卦的中年男人。
云小双一看差点笑出来。蓝作头平时和唐川一样,是以御窑厂为家的,寻常也就是一身短打。加上他经常下窑,就那身短打还经常灰秋秋的。今日大概是想着要见客,所以收拾得倒是很齐整,就是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别扭……
奚掌柜奇怪地看向云小双。
云小双低声道:“这是御窑厂的六大作头之一,姓蓝。”
奚掌柜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从刚才开始他神色之间一直很镇定,但此时显然是有些失态了。
云小双亲自迎了上去,奚掌柜也连忙跟着了,云远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蓝叔。”云小双笑道。
蓝作头轻咳了一声,别扭地装起了大人物……不过他本来也不用装,御窑厂的大作头不是谁都能请得到的。也就是他平时不喜欢这些觥筹交错的场合罢了。
云小双憋着没笑,很正经地介绍道:“这位是云南那边来的奚掌柜,我跟您提过的,他对陶瓷的生意很感兴趣。奚叔叔,这位就是蓝作头。”
奚掌柜一时之间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连忙热切地同蓝作头打了招呼,和他刚开始面对云远时的冷淡大相庭径!
蓝作头也是得了唐川的嘱咐,对奚掌柜也很是客气,两人一边相谈一边走向了主桌。
云远实在是很尴尬,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禁更加生气了,反正也没人理他,他索性落后了一步,低声质问云小双:“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小双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你把御窑厂的人招来干什么!”
云小双吃惊地道:“娘说奚掌柜每年跑一趟景德镇为的是陶瓷生意,咱们给他牵线那是多大的人情?您没看见人家很高兴吗?”
当然是很高兴,可是……
“今儿要谈的是早米的事儿,你把御窑厂的人招来了,他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我!你们娘儿俩办事就是不周全,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云远十分生气地走了。
云小双真的是十分无奈。从刚才开始奚掌柜就没怎么搭理他也没打算给他面子,蓝作头不来又怎么样,难道奚掌柜就没人说话了非得跟他说了?人就不能自己吃吃酒?
这人如此不可理喻,怎么就是她亲爹。
云小双也懒得多想,反正她问心无愧,人都到齐了就安排上菜,甚至兢兢业业地陪坐。
奚掌柜的注意力全程都在蓝作头身上,云小双也能插上话,偏偏云远是半句话都没说上。
早米的事儿就别提了……连说都没说起。
宴至傍晚才散,云远还是屁颠屁颠地送了奚掌柜出去。
云小双也在,等奚掌柜上了马车走了,她才走上前,道:“爹……”
“滚开!”云远喝了不少酒,此时酒气上来了,脾气也就大了,狠狠地拒绝了云小双的搀扶。
云小双倒是无所谓,干脆后退了一步。
看他这样云远又更生气,他指责道:“你就是跟你娘一条心,成心来毁我的!”
又把她娘牵扯出来,云小双终于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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