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奶奶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倒是难得笑一笑，道：“你娘要拿捏人还不容易？我看等赵氏的儿子进了门，桂妈妈怎么去讨好也没用了。”

云小双一边挑拣，一边道：“要是我我就忍了，她耐不住气性是她傻。”

唐少奶奶突然想了起来，道：“这赵姨娘，一个乡下婆子，就不是耐得住气性的人。这次可以说是破釜沉舟了，是有人教吧？”

云小双笑道：“我想是桂妈妈教的吧，不然我娘不会说让桂妈妈来动手。”

唐少奶奶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倒笑了，道：“那就是了，一箭双雕，那个老奴才，她也得哆嗦哆嗦。”

桂妈妈真的精得像鬼……

这次李氏也算是给她个教训，她心里估摸也有一番掂量。

云小双看了唐少奶奶一眼，道：“云齐进门的时候，您也去吧，做个见证好不好？”

唐少奶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去，我必须去。”

云小双笑道：“我叫我娘给您赔罪。”

唐少奶奶道：“其实我就是着急，她心里有章程我知道，可她偏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我在一旁干着急……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我常常被她气得半死，后来想想，倒是我不够聪明，猜不出她的心思。”

云小双是有些动容，道：“哪里是您不够聪明？她自己的事情，她说不清楚，让您担心，那是她不够机灵！我回头好好说说她去！”

唐少奶奶笑了一下，道：“还是我的双儿可心。”

这时候，金妈妈过来了，道：“少奶奶，那个柴家的四姑娘，又来了。”

唐少奶奶皱了皱眉，道：“昨个儿不是才来过吗？她娘在吗？”

金妈妈有些尴尬地道：“她独自来的。”

唐少奶奶其实清静惯了，不太喜欢见客，那柴四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往唐家跑，美其名曰是来陪她的。可是唐少奶奶跟她又说不到一块儿去，所以她来了倒也没有多高兴的。

只是碍于李氏的面子，她只好道：“请进来吧。”

末了又嘀咕，道：“都这个点了，大约是想蹭一顿饭再走。”

云小双哭笑不得。唐家还能少了客人的一顿饭？大概是唐少奶奶真的很不喜欢那姑娘。

金妈妈应了一声，又道：“公子也归了。”

唐少奶奶愣了愣：“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金妈妈道：“倒是不知，大概是想家了。”

唐川回来金妈妈是高兴的，说着就露出了笑容。

唐少奶奶对云小双道：“你去接他。”

云小双麻利地站了起来，笑道：“好。”

其实云小双也是客人，唐川才是主人，哪里有让客人去迎主人的道理？虽然唐少奶奶一向是把云小双当亲姑娘看的，可往常也没有这样的。

等云小双走了以后，金妈妈就问唐少奶奶：“为何让云小姐去迎？”

唐少奶奶皱了皱眉，道：“那个柴四总是惦记我儿子，让我真的好生厌烦。”

金妈妈尴尬地笑了一声：“论出身论人品，不管论什么，她确实异想天开了些。”

她又想了想，道：“除非公子十分喜欢她。”

唐少奶奶冷笑道：“金妈妈你说笑呢，这样的品貌，这点小心思，这些年川哥儿不知道见过多少了。她能进这个门是因为她是慧娘的亲戚，她心里难道还没点数？”

金妈妈想了想，道：“可能真的没数吧。”

……

柴四没想到这个点竟然能遇到唐川，顿时又惊又喜。

唐川的确是临时起意，快马加鞭从御窑厂赶回来的，直接在门前下了马，把马递给了小厮。

柴四笑吟吟地瞧着他。

唐川却像是没有瞧见她一眼，问小厮：“双儿还在吗？”

小厮笑道：“在。”

柴四愣了愣。

就在这时候，云小双已经跑了出来，一路连蹦带跳的，倒像是她少时那般活跃。

她笑道：“小川哥。”

唐川扭头一瞧，便露出了笑容，大步迎了上去，道：“跑这么急做什么？”

云小双笑了笑，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柴四，道：“姨让我来接你……我表妹也来了啊。”

柴四连忙扭捏地走上前，小声道：“表姐。”

又含羞带怯地向唐川行礼：“见过小唐大人。”

唐川不甚在意，只点了个头，对云小双道：“这两日客满楼倒寻不见你，我听说你来了，特地赶回来一趟。”

云小双有些惊讶：“找我？”

唐川道：“是……待会儿没有闲杂人等，我再跟你说。”

他扭头看向柴四……偌大的一个闲杂人等。

柴四的神情就有些微妙了。

云小双点了个头，道：“你先去给珍姨请安。”

唐川也没客气，冲她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柴四默默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再抬起来，面上便有了些笑意，道：“姐姐，真羡慕姐姐，在这唐家像是主人一样。”

云小双也笑，道：“那是因为珍姨抬举。若不是有这样的根基，我想表舅写信来问的时候，我娘也是不敢答应的。对了，我听说你倒经常来？”

柴四羞涩一笑，道：“我见着唐少奶奶，觉得特别亲切，总想来陪陪她。”

云小双：“……”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可是看上了唐川？”

这若是换个旁的姑娘，大约早已经害羞了。

可柴四略一犹豫，道：“姐姐，你是不是也想做唐家的儿媳妇？”

云小双皱了皱眉，心想，什么叫“也”？

她道：“文姐儿，你是我自家的表妹，我把话给你说清楚，唐家不是你的良配。“

柴四听了心下一沉，末了却只是笑了笑，看起来十分亲密地往她身上挨了挨。她年纪虽小，可生得颇有江南美人的风情，也不知道谁教的，微微掀起眼帘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娇媚的劲儿。

她挨在云小双身上，云小双也就受了。

她笑道：“姐姐，外面都在传你喜欢小唐大人，若他也是姐姐的意中人，那可算是我冒昧，我以后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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