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康熙年开始,鼻烟壶一年比一年受人追捧,工艺上,以京城古月轩最佳,有玻璃作,牙雕作,玉作等等,当然也少不得瓷作。按照以往的规矩,珐琅彩瓷都是由景德镇烧胚,送往古月轩由他们画样,其他品种则由景德镇单独烧造。
“去年古月轩上代主人过世,交上去的样就不行了,已然惹了龙颜不悦。古月轩现在不成气候,景德镇就得担着些。不然今年谁也别想过个好年。”唐川道。
交谈了几句,退亲的尴尬倒是去了些,起码云小双心里是把那事儿忘了。
她拉了把椅子来坐下,道:“你们不会想要自己画样吧?”
唐川点了点头。
云小双毫不客气地道:“可是景德镇的画师比不得古月轩,甚至可以说差得远。”
然而这也是唐川心头所忧:“是比不得。”
景德镇方面来画样是下下之策。古月轩再怎么不济,画工是代代相传的,不是外间能比的。
“那只能从工艺上讨巧了。”云小双若有所思。
“烧废了不少。”唐川扯了扯衣领,显得有些焦躁。
出新工艺是需要不断地实验的,不是能赶出来的活。唐川花了一年的功夫琢磨,可惜天不遂人愿,到现在还没个眉目。
云小双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俯身仔细去看那个胭脂盒,她心想唐川应该是想从这个胭脂盒下手的。这个动作就让她胸口带着的镂空金香囊垂了下来。
唐川突然伸出一只手去抓住了。
这个动作……
云小双愣了愣。
唐川猛地扯了扯那坠子,拉到近前,仔细看了看。
云小双被动地被拉上前,只能踮着脚配合他的动作。唐川的目光有些痴迷……对她胸口的这个香囊。
这个动作其实有些过分,因为这毕竟是她贴身带着的东西,而且现在也还带在身上。
然而他凑过来的那一瞬间,云小双看到他那深沉投入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作声。
直到唐川自己反应过来,手里抓着那小香囊不放,抬头道:“你这个……借我。”
云小双正想说好,不防他已经自己动手,把那个香囊取了下来。
顿时她哭笑不得。
唐川于工艺向来是痴,此时捧着那小香囊,那上头似乎还带着双儿的体温。
这个认知,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些燥。他脑子里仿佛有一把窑火烧得正旺,而那火光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诞生……
“镂空的技法”,他突然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道,“比那个胭脂盒好。”
有时候灵感是需要刺激的,唐川也不知道刺激他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他手里紧紧拽着这个小香囊,突然觉得自己心口蹦得厉害,隐隐有一种久违的茅塞顿开的兴奋……
云小双见他那样,便主动道:“金银首饰里是常见的。绞丝,缠丝,都可以做成镂空。这个坠子是我过生辰的时候,我娘送的,工艺还是很细的,缠得不密,显得轻巧。“
说着她伸出手,想让唐川把东西还给她,让她给他演示一下。
唐川不肯。
云小双:“……里头塞的是香珠。“
唐川自摇了摇,里头的香珠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倒是笑了笑。
“借我几天。”他道。
云小双道:“可以……”
她语气略带保留。倒不是不愿意借给他,只是她也略懂工艺,这金银和瓷器大不相同,金银丝线怎么绞都行,瓷器是大火淬炼,脆得很,工艺实在差太多……这,他能把两样天差地别的东西弄到一块儿去吗?
唐川宝贝似的拽着那小玩意儿,始终面带笑容,道:“那哥就谢过你了。”
云小双一手托着腮帮子,这个动作让她的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一截肉乎乎的雪白皓腕,托着粉嘟嘟的腮帮子,模样十分娇俏可爱。
她笑道:“不急,我这也有事找你帮忙。”
唐川一听就更精神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期待,道:“说吧,什么事儿?”
云小双把和李氏商量的那些话,又跟唐川说了一遍。
唐川有些惊讶:“你是说,你想专门做小器?”
云小双道:“小姐用的胭脂盒,首饰盒等等,还有就是书生用的笔洗、笔山、镇纸都是可以打主意的。这些东西的价钱不高也不低,走的量不大也不小。我娘也说了,现在景德镇还没有做这个的,这里是无主空山。”
景德镇有御窑厂,受朝廷青眼,不缺富人,只是巨富甚少。富人家的小姐,据云小双所知,也会想方设法,从外地采购别致的小件儿。而现在的人讲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有点闲钱的人家,总会想要供一两个读书人出来,景德镇读书人也多,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附庸风雅,是舍得花钱的。
“如果做这个,现在抢生意的人还不多,而且客源是不愁了!”云小双总结道。
唐川点了个头,道:“虽说是无主空山,但因为没人做过,其实也有些冒险。”
云小双闻言只一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想试试看。不过我就是想,这货源的事儿,得拜托你给我想想办法。”
她知道唐家身份特殊,唐川不可能自己下海替她撑门面,可是唐川虽然是个瓷呆子,在景德镇,人缘却很好。要烧造这些小件必然要和民窑合作,和民窑谈合作,有唐川坐镇,必然是最合适的。
唐川非常乐意……简直乐意的想要马上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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