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微微一笑,道:“云小姐来了,我倒是不知道的,让你多等了一会儿,云小姐不会往心里去吧?”
云小双站在那,等了半天不见她请,便自己去坐下了,笑道:“怎么会生气?这大热的天,贸然上门叨扰,给夫人添麻烦了。”
何氏看她自己坐下了,这才让人去给她上茶。
“也是你家的云公子来了,我才知道,你的生意和我家在做。若是早知道了,必定是要拦一拦的。云小姐,你还年轻,听长辈一句劝,女儿家,好好在家里等着嫁人,相夫教子,不要出来抛投露面了。”
云小双听了莫名其妙,道:“我倒不知道,陈家和我爹认的那个干儿子,什么时候这么熟稔了?”
何夫人笑了笑。说是干儿子,但这些日子云家那老爷子不管走到哪儿都把云齐带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又不知道呢?
何氏又道:“李夫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劝你。女儿家太好强也没用。”
这意思是,让她不要跟她娘一样?
云小双动怒在一瞬之间。
她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心想不会那么好谈,但万万没想到何氏竟然会扯到她的家事上!
这算什么?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的意思?
其实云小双也不算是初出茅庐了,这生意场上,捧高踩低尤其严重。像她这样年轻的后生,又是个姑娘家,人家瞧不起几分,也是常有的。但是像何夫人这样,拿着她的家事说话的,云小双倒真是第一次见!
她当即冷笑道:“听这口气……刘夫人是很不情愿同我做生意的,那么是打算等刘老爷回来了,劝一劝?”
何氏道:“如果云小姐能自己想通,是最好不过的了。听说我们家瓷窑已经给你做了些样子,这些就看在我们刘家和云家的交情的份上,作罢了,只当是我们送你的小玩意儿。”
云小双有些无奈地叹息,道:“如果要不做也是可以的。不过刘夫人,我们是签了契子的。”
何氏觉得自己听错了,云小双真要把事情闹得这么严重?
“什么?什么契子?”
“当时和刘老爷谈,刘老爷是直接签了契子的。而且我们也付了一部分定金。按照契子,若是刘家中途尥蹶子,定金得十倍偿给我们。你看,真要解契,我回头找刘老爷谈吧。”
何氏听了只是笑,道:“云小姐,小孩子的玩意儿,不用弄成这样吧?”
云小双摇摇头,道:“红白契都签了,红契落了官印,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何氏顿时就变脸色了。
立个白契还好说,若是落了红印,那是在官府也加了官印的!要是云小双真的发起疯来跑到官府去,他们还真得赔钱了!
老刘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去跟一个黄毛丫头立红契!
“我想刘家倒不至于赔不起这个钱”,云小双平静地道,“只怕传出去不好听。”
生意人最重诚信,何氏虽然是个内宅妇人,却也懂得这个道理。若是被人闹到官府去,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她那张白白胖胖的脸蛋,最终还是先沉了下来,慢慢道:“看来云小姐是个细心的人。能看得起我们老刘家,是我们的福气。”
这是口气已经缓和了。
“实不相瞒,当初刘家的瓷窑是小唐大人给我引荐的。”云小双道。
她心中其实有些疲累,若非不得已,她实在不想把唐家搬出来说事。
何氏是个内宅妇人,外间生意的事情,一概没有听说。
就连和云小双合作的事,也是今天云齐到了才听他说起的。
听云小双说是“唐家公子”引荐的,顿时,她的手都抖了抖。
何氏挤出一个笑容,道:“原来如此,云小姐为何不早说?也省得这些误会。”
“刘家是做海外的生意,跟着德化那边做。能卖唐家几分颜面已是难得,我以为接下来就该在商言商,契子都落定了,不该有这些麻烦才是。”云小双漫不经心似的低头吹了吹手中的茶水。
何氏确实没有拿什么好茶叶招呼她,此时看着她手中的茶杯,沉默了一下,终究是道:“小姐的茶凉了吧?快来人,给小姐换一杯……”
丫头应了一声,伸手来拿杯子,却被云小双避开了。
云小双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不必了,刘家的花园热得紧,我正好喝些凉了的粗茶解解渴。”
话是这么说,她一口吹开了茶水上的茶叶,却是没有喝。
何氏很是有些如坐针毡。
她只好挤出一丝笑容:“虽然不做官烧,可也正是因为有唐家在,我们当地的瓷窑才能有一条活路……这个道理我也是懂的。云小姐年纪轻轻,能得唐家的赏识,要做生意,想必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倒是我唐突了云小姐。”
青花觉得解气,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何氏注意到了。但她刚才那样跋扈,现在丫头都给她脸色看,她却是敢怒不敢言。
云小双看了她一眼,道:“我这次来为的却是上次那批样子的事儿。”
她朝青花使了个眼色,青花便把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几个胭脂盒拿了出来,呈上给何氏。
何氏自己看得都皱了皱眉。她也是个妇人,自然懂这些妇人的玩意儿。做成这样,恐怕在当地很难有销路。
“唐公子引荐了刘家,或许没有考虑到刘家这些年都在做海外的生意,洋人又好糊弄……一时做习惯了也是有的。我这次来便是想和夫人谈谈解契的事。”
何氏愣了愣:“为何要解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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