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笑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困顿。
最近她都是这样,不大管事了,就算云小双把事情拿来跟她商量,她也显得不太热络的样子。
她把云远一脚踢开了,不让云远管女儿的事,但她自己似乎也没打算管。
这时候柳妈妈拿了药过来,托盘上的小碟子里放着一粒褐色的小药丸,边上摆着的白瓷碗里是碧绿的汤药。
“夫人,吃药了。”
云小双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奇怪地道:“怎么是药丸子?”
李氏低头一笑。
柳妈妈笑道:“这是周大夫新做的益髓丸。夫人,不是老奴说你,你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日日吃药还要闹,也不怕人笑话!”
云小双听得晕头转向,道:“娘,您吃药不老实了?”
李氏瞪了她一眼:“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云小双嘟囔道:“你若是吃药不老实,我才不跟你客气呢。”
李氏头疼地道:“那日日几大碗汤药,谁能眼也不眨的咽下去,还每日喜气洋洋的,我写个服字给他!”
这意思是不怪她不老实,而是因为汤药太难喝?
云小双皱着眉道:“可是娘,您以前不是教导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李氏:“……”
云小双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娘。同时她也觉得很奇怪,她娘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何至于吃药这么不情愿?
好在柳妈妈出来打圆场,道:“周大夫给夫人做了药丸子,不用每天几大碗地喝药了。”
云小双看了一眼那药丸子,皱眉道:“药丸子药性够吗?”
李氏嘟囔道:“你知道什么,炼药比熬药难多了,有时候汤药药性还不如药丸子!”
云小双这才没话说了。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像周大夫这样的名医,该怎么治病他自然心里有数,既然拿出药丸子,药性必然不会比汤药差。
李氏可以少吃些苦头,云小双心里自然是乐意的。
只是……
她有些奇怪地瞥了李氏一眼,李氏以前,好像不是那么……娇气的。
原本想再跟李氏商量,可云小双看李氏吃了药以后,便露出倦怠的样子……
云小双只得默默地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娘,我先出去了。”云小双轻声道。
李氏点点头,还冲她温柔地笑了笑。
云小双愣了愣。
母亲一向是个温柔的人,稀奇的是她现在眉眼之间的柔和,和懒洋洋斜倚在椅子上,那岁月静好的模样。
云小双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依着她的想法,许是她在外奔波的时候,李氏独自在家,或许心态发生了变化?
不过李氏能安心养病,云小双又是乐见其成的。
她从李氏院里退了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李氏已经歪着身子在椅子里打盹儿了,不由得又笑了笑。
只不过这笑容在她退出院外的时候,就掩去了。
青花走上前来,低声道:“小姐。”
云小双扬了扬眉。
青花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了云小双。
她神色慌张,拿着那东西的时候,俨然是拿着个烫手山芋,甚至连低头看一眼都不敢,整个人都很别扭。
云小双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啼笑皆非。
香囊的面儿用的是上等杭绸,触感十分光滑,闻着透着的香有些靡靡。这殷红的颜色和形状,已经刺上去的两枚小细带模样的花枝,莫名让人觉得像是……姑娘家的肚兜。
最引人遐想的,是这香囊的上还绣着一对儿戏水的鸳鸯。绸缎地方大小有限,这水鸭子绣得不过半截拇指大,却活灵活现的,从位置上看,仿佛是在……少女的胸口上。
这若不是知道是个香囊,说是个小肚兜人都是信的,而且做得鼓鼓囊囊……青花毕竟是个大姑娘,拿了这等秽物,自然十分不自在。
云小双心里知道,这必定是男女之间偷欢的定情信物。
她面色自然,揭开这香囊,从里头的干花里抽出一卷小纸,打开看了看,然后就合上了。
“哪来的?”云小双冷冷道。
她和刘家人做生意的事情细节走漏,让青花去查,今日青花交给她这个香囊,想来是跟内鬼的事情有关。
青花低声道:“杨柳那里的。”
云小双十分震惊:“杨柳?”
她是极不愿意听说此事跟杨柳有关,只因她向来高看杨柳,哪怕杨柳一直保持中立,她也都视而不见。
然而哪怕云小双如此不愿意,青花还是道:“是她屋里的小丫头趁她不在的时候搜出来的。”
云小双皱眉。
稍一会儿她冷静下来,道:“这事儿先按下去,谁也别说。”
青花吃惊地道:“小姐,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您要纵容她?!”
她实在很不能理解,小姐看重杨柳,她知道。可这人再有才华,若是与人通奸,还害小姐,她的才华只会帮着别人对付小姐啊!
云小双摇摇头,道:“若真是她做的,我饶不了她。”
这件事,云小双心中诸多疑惑,却也知道需快刀斩乱麻,绝对拖不得。
她不动声色地等了两天,先忙了忙整理新铺面的事情。
直到那一天,她回到云府,听下人来报,说是杨柳要请休。
现在的云府,东西院分开,云远自然是长居西院赵氏那里,两边的下人也互不相干。但是总归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杨柳作为管账大丫头,东西院的日常开销都要从她手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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