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席临都有些恍惚,直至进了自己的寝宫,脑子里仍然是一片混乱。
“皇上,您怎么了?”许黔见席临进门就呆呆坐着,不批阅奏折也不说话,有些着急的上前问了一句。
“……无事。”席临骤然回神,看着许黔道,“你……你先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奴才……就不打扰皇上了。”许黔顿了顿,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了席临,可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席临的心却异常的躁动,顷刻难安。
今天蒋瀚的那句话,就如同回放一般,一遍遍的在他脑海里响起。
他……喜欢慕容矜?
席临一手扶额,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他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也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只知道,自己对慕容矜,与任何人都不一样。在她身上,他破了无数次例,甚至变得……不再像他自己。
原本决定要远离,临了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平素的杀伐果断已然不见,剩下的只有拖泥带水。
明明说好只做朋友,却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
本应克制有礼把握分寸,却宁愿将国家大事全数压缩于晚上处理,也要不顾一切前往容府。
一日不见,便会想念。明知道不合礼数,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与她亲近。
还有蒋瀚,因为知道他喜欢慕容矜,所以格外看不惯他有那么一时半刻出现在慕容矜眼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明显,慕容矜是不同的,与任何人都不一样。
席临一直弄不清楚这是为什么,直至今日,蒋瀚的那番话,让他猛然一阵心慌。
或许,他已经找到了答案,可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竟有一丝胆怯,心底竟有些……不敢承认。
他不知道自己在胆怯什么,可就是,强迫着自己不去撕开那层窗户纸,好像只要这样,就能一直维持现状什么都不会改变。
这是一种已经明了却不得不继续装作糊涂的感觉,席临其实并不好受,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一个人静坐了能有半个时辰,席临什么结论也没有得出,深深的吸了口气,起身,往席洛住的清云宫走去。
彼时,席洛正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认真的临帖练字。
练字一事本就需要静心,因而,直到席临走到了近前,席洛才察觉有异,顿住笔尖抬头看了一眼。
“皇兄?”见是席临,席洛面色一喜,立时将笔放好,站起身来。
“写字呢?”席临看了一眼纸张,飘逸的字体已经颇有笔力,确实有了那么点样子,不由笑道,“不错,进步很多。”
“多谢皇兄夸奖。”席洛笑笑,招呼席临坐下,倒了杯茶递给他,“皇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为何这般问?”席临喝了口茶,奇怪道,“我,很少来你这儿吗?”
“以前确实常来,”席洛顿了顿,“不过,自慕容姑娘出现之后,皇兄便很少有空了。”
席临:“……”
他有这么夸张么?
“而且,”席洛又道,“若小洛所料不错,皇兄此来,应也是,与慕容姑娘有关?”
席临再次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小洛说笑的。”席洛见他那苦闷的表情,不由失笑,“皇兄的事便是我的事,若小洛能帮忙,自当尽心尽力。
所以,皇兄不必有所顾虑,若真有什么,直说便可。能帮上皇兄,小洛心中也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