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临狐疑的接过信封,取出信纸抖开,看到纸上熟悉的字迹时不由得心尖一顿。
是慕容矜留下的亲笔信,纸上详细的记录了席洛的身体情况,并按照不同的可能发展状况写下了不同的调理方法和药方。
有了这个东西,不管以后慕容矜在不在,席洛的病都能治愈,再加上有太医实时监控,必然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席临看着一行行严谨详尽的文字,一瞬间重新恢复了勇气,急急看向席洛问,“这是她给你的?什么时候?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
“皇兄先冷静一些。”席洛笑道,“这信是慕容姐姐放在我偏殿中一个花瓶之下的,今日宫女去打扫,无意中才发现了它。
我想,可能是慕容姐姐知道自己要走,故意提前写好放过去的。皇兄,慕容姐姐若是恨你,又怎么会管我的死活?她这么做,分明是对皇兄还有情分,根本不像她说的那么绝情。”
席临捏着信纸没有说话,却在许久之后微微的勾了勾唇。
劝完席临,席洛功成身退,嘴角带笑的回了自己的清云宫。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兄这个样子,心中担忧却又没有办法,还好慕容矜留了这封信,才能让他找到合理的劝慰之言。
而且,他还是很喜欢慕容矜的,她与睢安城中的世族小姐都不一样,也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能真正配得上皇兄。
而御书房中,就在席洛走后不久,赵戚也来了。
席临看着微微蹙眉不复往日洒脱的赵戚,一笑道,“初沉。”
赵戚一愣,对于这个久违的称呼和笑容有些回不过味来。
自从那次派人去容府行刺慕容矜被席临知道以后,他和自己的关系就急转直下,席临再没有唤过他的表字。
而慕容矜的身份败露离开睢安之后,席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每日除了必要的话之外,几乎不会主动开口,对他的态度虽称不上冷漠,却也绝没有亲近熟络。
赵戚以为,他和席临再也回不去了,今次来找他,也是因为担心,却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怎么了?”席临见他迟疑,不由好笑道。
赵戚回神,“没,只是……皇上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席临垂眸,“算是吧。”
赵戚听他怎么说,却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了,气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席临笑问,“怎么了?你来找我应该是有事要说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戚声音低了低,“我……只有有些担心皇上。”
席临道,“原来是这事。”
席临只说了一句却没有开口解释,赵戚等了等又试探着问,“那……皇上是已经做好决定了么?”
“嗯。”席临点头,“我不想放弃。”
“……什么意思?”赵戚却愣了,“难道,皇上还想……”
“不错。”席临道,“我放不下她,所以不论如何,我也要去试一试,尽力化解我与她之间的恩怨。”
赵戚道,“可是,慕容矜……南宫郁枫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已经和席临决裂了么?
席临笑了笑,“我知道,可我还是想去试试,就算不能挽回,至少,我想帮她,我不希望她那么辛苦。”
赵戚看着席临眼中的微光,沉默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席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立即反驳,和我争论到不欢而散呢。”
赵戚看着他,“对不起……之前的事,是我太莽撞太自私,我心里希望你好,却没有站在你的角度去为你考虑。曾经一次次的自作主张,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抱歉。”
席临道,“说起这事,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其实从一开始,你的判断就没错,你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东御为了我。
只是,慕容矜对我来说实在太过重要,我不能放弃她,更做不到去伤害她。辜负了你的好意,让你数次失望,是我自私。”
赵戚道,“那……我们可以和解么?慕容矜的事,是我太执拗,我应该相信你,也不该过多干涉,你能不能原谅我曾经的那些激进举动?”
席临看着他,笑道,“都过去了,那些事情不必再提。”
赵戚也笑了笑,“那……皇上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席临道,“备战。和南景的战争,我准备提前。”
赵戚疑惑,“可皇上不是已经把席憬送去南景了么?难道不是和解之意?”
席临勾唇,“和解是假,降低董贺的防备之心是真。而且,战事筹备的各个过程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正好可以用席憬来争取。
不过,一切都需要秘密进行,如此才能打董贺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思虑的有理。”赵戚应道,“既要备战,苏恒那边怕是需要尽快通知。”
苏恒驻守边境,一旦开战就是首当其冲,理当尽早告知让他加强警戒。
“我也正有此意。”席临笑笑,指了指桌上的奏折,“刚好苏恒上折子报备席憬一行人已经顺利度过边境进了东御境内的事情,我将细节详细回给他就是。”
赵戚点头,顿了顿道,“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若是开战,户部那边免不了一阵忙碌,我正好先行清点国库,计算军需预算。”
席临应下,临了轻声道,“初沉,多谢。”
赵戚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他知道,席临的谢包含了两层意思,一谢他为开战之事奔波准备,二谢……他终于放下了慕容矜的事情,愿意理解他,不再干涉他的决定。
另一边,慕容矜已经顺利进入南景境内,一路沿着官道往南景的京畿邕城而去。
马车内,慕容矜正在看书,突然车身一沉,剑轶掀开车帘走了进来。
“公主。”剑轶跪地请安,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递给了她。
慕容矜不紧不慢的展开来看,片刻后勾了勾唇,“做的很好。”
剑轶低头,没有接话。
“起来吧。”慕容矜把纸张收好,抬手示意剑轶起身坐下。
剑轶办事一向不拖泥带水,南景这边的情况她一直都有派人密切关注,故而剑轶和他们取得联系之后,只花了几日就已经把她要的消息整理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