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珣早就认识华疯子，可是如今时隔多年再见，还是把他惊到了。

华疯子比王珣略大两三岁，可是也就是两三岁而已，今天俩人站在一起，看不出是同龄人，更像是两辈人，华疯子太老了，老得一塌糊涂。

“华兄，安好。”王珣抱拳施礼。

“不好。”华疯子不冷不热道。

“呵呵，几年不见华兄变化大得很，都快认不出来哩。”王珣说道。

“你们财主都是狗眼看人低，哪会认得我。”华疯子一点不留情面。

“华大夫可是不容易请啊，是我一路背过来的，真赶上老太爷哩。”王管家半是讥讽半是替老爷解围。

王珣脸上还真挂不住了，抛开自己身份不说，就算看在自己也是年纪一把上，也不该说这样粗俗言语，况且周围围着好多下人呢。

华疯子可不管王珣的感受，依旧一副昂首高傲样，完全不把这个全县首富放在眼里，裸的蔑视。

王珣也是个有脾气的人物，是全家雷霆之主，可在这个疯子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因为有求于他，只能忍啊。

“华兄啊，黑天半夜的把你请来，多有惊扰啊。”王珣继续客气一下。

“你还要继续耍文辞啊，你是不想要娃哩？”华疯子不耐烦地问道。

“哦哦，对对，还是先去瞧病。”王珣气的咽了咽口水，攥了攥拳头后说道。

“这么多废话，越老话越多。”华疯子骂骂咧咧地向五夫人产屋走去。

王珣这个气啊，气的不想骂娘，而想手撕这个瘦鬼。

“都他娘的看啥哩，滚滚滚。”王孝祖冲着围着的人群大骂道，他现在只能拿家里人撒气。

王珣骂走下人，独自在房前的回廊里来回地踱着步子，他心里不住的祈求老天爷，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列祖列宗，反正感觉能帮上忙的都求了一遍。

王珣对于这个五夫人的印象很是模糊，只记得她生得白白净净，虽谈不上很漂亮，可是长的蛮讨喜。

其实把她娶进家门无非就是给自己生娃，传宗接代的作用，算算跟她同房连五次都没超过，主要是自己年岁大了，到了夜晚就犯困，早就没了年轻时的威风，所以五夫人能怀上孩子也是个奇迹。

这次王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期待，以前那十个女儿出生时，自己除了一次次失望，早就不闻不问了，甚至过分的连老九老十的名字自己都懒得起。

可是这次却中了魔一样的期待，甚至不惜把华疯子折腾来，要知道没有几个人敢跟他打交道的。

“咋样哩？”王珣没来得及继续长叹，看见华疯子出来了，赶紧迎上去问道。

“不好，不好地很。”华疯子面有难色，这个表情很难见，这也说明情况的危急。

“您就多费费心，一定要救一救啊！”王珣扑通一声跪在华疯子面前哀求道。

“大人是没的救了，孩子也够呛，时间太长，恐怕已经憋死哩。”华疯子平静地说道，他这是实话实说。

“呜呜，真的没救哩？”王珣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除非”华疯子欲言又止。

“你说吧，需要啥，我给，只要你能保住娃。”王珣一听有缓，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一把抓住华疯子说道。

“除非切腹取子，或许还有得救。”华疯子正色道，这次一点不疯癫了。

“咋切腹？”王珣问道。

“就是把肚子切开，把孩子取出来。”华疯子解释道。

“啊，这可行？”王珣迟疑道。

“试试，或许可活，不试就是一尸两命。”华疯子坚定了语气。

“那就试试。”王珣也是无计可施了。

“说好了，尸首我带走，孩子活了归你，死了我也带走。”华疯子刚要离开，又转身强调道。

“唉，听你的吧。”王珣下定决心说道。

华疯子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屋里帮着忙乎的丫鬟们都被赶了出来，屋里只留下华疯子一个人。

王珣一想到屋里残忍和血腥的场面，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回头不敢看了。

“老爷，后事咋个安排？”王管家走到王珣上前请示。

“唉，给她娘家报丧吧，就说血崩还染了麻风，不让他们看见尸体，买口棺材装些她的衣物，抬着去坟场埋了，记住，要快，不要传出去，你亲自去操办吧。”王珣小声地交代王管家道。

“回来后多给她娘家人些铜钱，省得有闹事的，千万不要闹得满城风雨，记着了吗？”王珣把刚要走的王管家叫回来，继续叮嘱道。

“是，老爷。”王管家心领神会地走了。

一条人命就这么被结束了，哪怕是具尸体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可是来尸首都不得安放，多么悲哀，多么残酷！

“哎哟，老爷还在等公子出世呢，真够诚心的啊！”二夫人讥讽地说道，她啥时走过来的王珣一点没有觉察到。

“哼，啥意思嘛？”王珣脸色难看地问道，他知道二夫人还在生刚才被他训斥道。

“我能有啥意思，我给你王家生了四个娃，没见得老爷这么紧张过一次，真是心凉啊！”二夫人醋意十足。

“你就别添乱了好不，等过了这个事情，一定好好补偿你们几房。”王珣也感到确实有些亏待了她们几个了。

“哼，不敢当啊。”二夫人继续冷嘲热讽。

二夫人现在心里多少有数了，因为刚才刘妈妈临走时已经告诉她，这房里的娘俩没得救，大人已经没了气，孩子在那横着，应该早就憋死了。

对于这样的结局，二夫人还是满意的，最起码按着自己的意思来的，这点铜钱花的还蛮值呢。

“老爷啊，这房的后事咋安排啊？”二夫人问王珣道。

“我都交代好王管家了，你就不用管哩。”王珣推脱道，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肮脏的内幕。

“哦，是嘛？”二夫人疑问道。

“你看这天都快亮了，你还是回房睡一会儿去吧。”王珣撵二夫人，因为他怕这个聪明的女人觉察出异样。

“老爷回房睡吧，床都铺好哩，这我盯着。”二夫人不肯离开。

“我不困，你快走吧，看着天马上就下雨哩。”王珣找借口撵二夫人。

“不防事，我这有伞。”二夫人说着撑起了油布伞。

王珣无话可说，俩人就这么沉默地站着，两个人谁都不肯离开，也不敢离开，二夫人怕万一娘俩不死，王珣怕孩子不活，这叫各怀鬼胎。

二夫人刚把伞打开，天居然下起了雨，小雨点打在雨伞上，点点滴滴，闪电划过，一个大雷响起，震得二夫人拿伞的手臂很麻。

突然只听见大院西南角传来呼喊声，随之火苗冲天而起。

“老爷，祠堂被雷劈着火哩。”胖娃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报告道。

“啊！”王珣大惊道。

王珣刚想拔腿跑去祠堂，五夫人的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只见华疯子手里倒拎着个小孩走出，那孩子血肉模糊，血水不住的往下淌。

华疯子拎着小孩的大腿，不住地拍着孩子的后背，可是那孩子一点知觉都没有，任由华疯子摇晃拍打。

“咋样了、，男娃女娃？”王珣跑向前急切地问道。

华疯子自顾的拍打也不理会王珣的问话，他瘦骨嶙峋的大手拍得孩子后背啪啪作响。

“最后一下，活不活就在你的造化了。”华疯子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一巴掌拍下。

奇迹终于出现，只见孩子身体一抽搐，随之一声啼哭响起，这哭声很是雄厚，划破夜空，划破大地，划破苍穹。

“男娃！”二夫人颤声说道。

王珣一把从华疯子手抢过孩子，定睛看孩子的裆见，只见裆间真的带着茶壶把，男娃无疑。

“老天开眼啊！”王珣抱着孩子跪倒在当院大叫道。

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没有缝隙的大雨，如瀑布般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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