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璠肯定会尽心去查,皇宫可是他的管辖范围,要是昨晚上他也值班,昨晚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回头要好好治治军纪了,桂花都已经跑来报案了,他的手下却还无动于衷。
方司南道:“二公子放心,臣一定会彻查此事,给二公子一个交代。”
君悦打了个哈欠,无所谓:
“你不是要给我交代,是给皇上交代。不过如果大人心善,就替我向皇后娘娘说一声,让皇后娘娘派人来,将本宫这书房修一修。皇后娘娘仁德心善,想必不会不答应。”
“臣遵旨。”方司南嘴里应道。心里却把君悦骂了一遍。
皇后娘娘怕是不会管一个质子的死活,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不露面。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会派人来给他修书房。
这质子是想借他的嘴,让皇后娘娘不得不派人来给他修。
如果他不跟皇后说这事,皇后自然不会派人来修,那就毁了皇后仁德的美名。
如果他跟皇后说了这事,被皇后反感,受气的就是他。
左右他都都讨不了好,偏偏他又不得不答应。“皇后娘娘日理万机,一定会抽空派人过来的。”
至于什么时候派人来,那就不知道了。
君悦淡淡一笑,他也没指望皇后会真的帮他修书房。
没关系,芳华苑的窗户那么多,随便拆一扇换上去不就得了。
“那就多谢大人了。--哎呀,这大清早的,肚子都饿扁了。桂花,摆膳。”君悦边伸展了懒腰,边往殿内走去。
“是,公子。”桂花麻溜的跟上。
方司南和肖璠对视一眼,眼里的鄙夷显露无疑。
切,不就是一个人质吗?有什么好嚣张的?
他们昨晚要是死了,皇上也会派人将他们尸体送回姜离,连副棺材都不会给。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议论纷纷,“这芳华苑真是个不祥之地,又死人了。”
“这里会不会有专门吸人魂魄的妖精啊!”
“你傻啊!妖精是吸人精气,不吃人的魂魄。”
“该不会是华妃的鬼魂回来了吧!”
这位质子真是胆大,院子里都死人了,还若无其事的要用膳。换做他们,地方都不想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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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君悦正在悠哉悠哉的和桂花用早膳。虽然食物很简单,但是他们吃得很欢快。
君悦慢条斯理的撕馒头,问:“他们来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桂花说:“我见公子睡得很沉,就没叫,左右也无事。不过公子,那些个禁卫军也太不把咱们当回事了。奴才昨晚跟他们说,今早才过来。”
“这地方虽然是他们的保护范围,可咱两不是啊!他们才懒得管。不过,咱们也不用抱怨,反正收拾他的人有的是。”
桂花好奇,“谁啊?”
君悦白了他一眼,这太监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想问题都不用脑的。“你想想啊,这皇宫里进了刺客,谁会更加紧张?”
桂花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长长的“哦”了一声,“是皇上。”
“嗯。”君悦点头。
皇宫进刺客,而禁卫军浑然不觉,这对于刚刚经受刺杀、经历丧子之痛的皇上来说,无疑是触了他的逆鳞,揪了他的痛处。估摸着肖璠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被斥责一番已算是轻的,说不定还会丢了官职。
至于方司南说要给他个交代什么的,他就当是屁话。
他已经留了个活口,方司南如果有本事,就能挖出很大的信息。如果他没本事,此事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一个悬案。
何为悬案,简单的来说就是不了了之。
要杀他的人绝不是皇上或者皇后,这两狼狈为奸的夫妻既然已经定在了围猎上杀他,就不会急在这一两天,更不会在皇宫里动手。
桂花问道:“公子,你说,是谁要杀咱们啊?”
“不知道,等房氐查完了不就知道了。--对了,他们都搬走了什么东西?”
“都不是重要的东西,就是刀啊书啊之类的,我真是服了他们,连挂在墙上的铃铛他们都拿走。不过,公子你的暗格做得真的隐秘,他们都没发现。”
“暗格不隐秘还怎么叫暗格。”
他来到这最先做的,就是暗格。
这方面,张柳是高手,帮他设计不少的机关,用来藏一些平时用的地图,资料等等。
不过经昨晚这么一闹,又要收拾东西了。
他是主子啊,这每天打扫房间收拾东西还要自己动手,这主子当得可真是窝囊。
下午,制衣局的人过来,给他送来了骑装,全身的黑色。
也不知道这岑皇后是不是有意让他们做成黑色,虽然看起来暮色沉沉,但是也庄严肃穆,霸气外露。
姜离尚黑,也就是玄色,再绣上金丝,金色和黑色的撞击,带来酷炫的视觉效果。
然,在恒阳,黑色是用于白事的。
君悦也不在意,查看骑装上没有动什么手脚之后,便让桂花给收好。再过两天,就是围猎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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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连城又来到芳华苑。
他还是站在殿外,没有要进去。
夜风吹起了他的轻容纱衣摆,清雅俊朗。头顶直斜的银光,为他的清冷又加重了几分颜色。平静的双眸中,隐隐藏了一丝落寞,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君悦还是捕捉到了。
他与连琋不同。连琋站在那里,三千繁花为他折落,潋滟一地华裳。
而他,像凋零的繁花一样,碾做尘土,消失无影。
连琋是自带光环,往那一站就能夺取别人的目光。
而连城,他站在人群中,自身会平凡的隐没,充当透明。
君悦很想上前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又怕吓着了他。毕竟在这古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抱一抱的。
连城先开口,“我听说你这昨晚遭遇刺客,本来白天就想来看你的,可又怕父皇不喜,所以没敢来。你会不会怪我?”
君悦摇头一笑,“不会,几个小毛贼,我还不放在眼里。”
连城这么做,无可厚非。
他在皇宫中的依靠,仅仅是他父皇而已。他的父皇不允许他来这里,他便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他没有强大的母族,没有拥戴他的群臣。如果连他的父皇都厌恶他,那他以后就真的不用在皇宫混了。
况且,他们之间也没那么熟,他没必要为了他冒险,何来怪不怪之说?
连城又问:“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不知道。我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的人质,还真想不到谁会想要我的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从姜离出发到现在,这样的刺杀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早就习惯了。我是从豹子口下活下来的人,没那么脆弱。”
“我从没觉得你脆弱。”连城喃喃说道。反观自己,连想见他一面都要偷偷摸摸,他才是真的脆弱。
哦,不,是懦弱。
“君悦,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
君悦眉眼带笑,“当然,我们永远是朋友。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说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
连城嘴角一勾,现了一个笑容。“谢谢,谢谢你还把我当朋友。”
也仅仅是朋友。
他望着君悦如潭的双眸,深得可以把他吸进去。他好像有一种魔力,能让人移不开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的心态永远那么乐观,嘴角挂着张扬的笑容,让人想要亲近。
在朝堂上,他侃侃而谈,不卑不亢,不惧不馁;在斗兽场,他英姿勃发,斗智斗勇;在私底下,他又那么的开朗明媚,平易近人。
这样有趣的人,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因为独特,所以牵动了他的心。
可他,是男的啊!
连城收回了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无措的说道:“我,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真的转身离开了。
君悦看着他的背影,怎么说着说着就走了呢?
看起来还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