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衙差,一个个被打的躺在地上嗷嗷喊痛,工伤严重。剩下的手持兵器围在几步之外,心里直打哆嗦,再不敢上前。
“来呀,还有谁敢上来。”云忌标得意叫嚣道,“一帮怂货,都他娘的......咻...”
话还没说完,云忌标猛地止了声,粗大健壮的身材灵敏的躲开了射来的箭支。箭支从他的腰身射过去,差一点就擦上他的肉了。
“他娘的谁放的冷箭,给......”云忌标大骂。
话还没骂完,又第二支射来,然后是第三支,第四支......他来回闪躲,速度越来越快。
黎磊怔怔的看着取箭射箭的青年男子,此时的他,褪去了温文儒雅,横眉冷对。挺直的背脊侧对,臂力之大完全不似以前在台上唱戏时的柔若无骨,箭无虚发。
四个衙差分工,两个负责从箱子中取出箭支,两个交替着将箭支递到梅书亭的手里。
梅书亭眼睛不带眨,只需集中精力目视前方,箭头和弦以及目标,三点始终在同一条直线上。
梅书亭搭弓的动作越来越快,箭发得越来越密集。而且所发的目标没有规律,一会是左一会是右,一会向上一会朝下,逼得云忌标如何躲也逃离不开原地。就像一个圈,他再上窜下跳左右闪躲,也走不出这个圈子。
弓弦上搭的箭由一支变成两支,两支变成三支。速度越来越快,一开始是五秒一发,然后是三秒,然后是两秒,一秒......
“铮铮铮铮......”的弓弦颤音在空气中徘徊,一声紧接一声。
而后,回声的频率越来越高。前面的颤音还没有结束,又被后面的覆盖。到最后,颤音已经连成一片,只剩一个拖得很长的声音:挣。
云忌标身手的确了得,但到底身材粗壮年老体力有限,在经过反反复复的跳跃闪躲之后,终究是气力不齐,动作有了迟缓。而这一迟缓,便给了对方以机会。
“嗯哼。”云忌标闷哼一声,右腿上已中一箭。
这一箭就像一个信号,预示着他的失败。
然后,他的左臂又中一箭,然后是右臂,然后是左腿。当四肢均被射中,再无力反抗的时候,箭停了。
云忌标喘息着热气,不可置信的看向前面放下弓箭的男子。男子撤去了一身的冷肃,又变回了他的温文优雅。
这变换如此之快,让人不禁错觉,刚才射箭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可没有另外的人,就是他。因为他垂下的双手,指尖上正往下滴滴直流的红色血液,那是最好的证明。
“你可真是厉害。”由是败将,云忌标也不得不佩服。
一连射了百来支箭,别说停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过奖。”梅书亭微微颔首,而后沉声对左右衙差道,“带走。”
还完好的衙差上前,左右架起云忌标就往外押去。这一次,云忌标不再反抗,一截一拐的走了出去。
梅书亭转身对上黎磊,恭敬一礼,准备告辞。
“梅大人今日可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黎磊率先抢了话头道。
满是嘲讽的语气梅书亭又岂会听不出,但他还是维持着面上的温和和恭敬,道:“让老将军见笑了。我以前就是个戏子,这些把戏对我来说,可是拿手绝活呢!”
这样轻描淡写的解释,让黎磊胸中生出一口闷气。而这闷气又无法发作出来,生生压得他心脏生疼。
“你别忘了,你能坐上今天的位置,是因为谁。”
梅书亭再次一礼,“老将军和少将军的提拔,书亭铭记于心。只是证据摆在这里,我也不能闭着眼说没看见。老将军说,是吗?”
“云忌标不可能是凶手。”黎磊肯定道,“是有人栽赃。”
梅书亭笑了笑,“栽赃?老将军怀疑是谁?”
他直白道:“你可是怀疑王爷?”
黎磊没有回答,但他心里是肯定的。君悦想要拔去他的臂膀,所以陷害云忌标。
耳听梅书亭又道:“如果真是如此,我想告诉老将军的是,不可能。--姚千逊是王爷为寒门子弟打开政治大门的第一把锁,是他费尽心思弄进承运殿的。姚千逊一死,等于说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他就算想要陷害云忌标,杀的也不可能是姚千逊。”
“那凶手也定是另有其人。”黎磊坚定道。
“云忌标有动机有凶器,为何不能是?”
黎磊大怒,“所以这到底还是陷害。”
梅书亭转身,将流血的右手背在身后,踱了两步,看向前方的衙差正在捡起地上散落的箭支,沉沉道:“他儿子被王爷又打又革了职,所以怀恨在心,利用私藏的兵器当街刺杀施以报复。
未想王爷武功实在太高,刺杀不成。于是他改为刺杀王爷的人,斩断王爷臂膀,看着他痛苦,一样达到报仇的目的。从他的府中,不仅搜到凶器,而且还拒捕,这就是铁的证据。”
黎磊颤抖着唇上的胡子,炯炯有神的双目隐含怒气。
他明知道云忌标不是凶手,但经梅书亭这么一说,他竟无言反驳。
就算云忌标不是真的凶手,但君悦也会揪着他不放。送上门去的机会,他岂有不抓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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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躺在王宫后花园五静亭里的长椅上,枕着手臂,吹着夏风,眼睛上盖了两片叶子,悠闲的闭目养神。
房氐进来时,看到主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该等着还是该将她叫醒?
他正思索间,椅子上的人已经传来声音:“说吧!”
没睡着啊!......房氐心道。“梅书亭已经将云忌标带回府衙去了,云忌标受了伤,应该是经过反抗的。”
“真是蠢。”盖着叶子的人道。
可不是......房氐心道。他要是光明正大的跟梅书亭回去,还能给人坦荡的感觉。他这一反抗,倒成了逃跑未遂了。
“可属下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是凶手啊!”
“他当然不是。”闭着眼睛的又道,“梅书亭送来的那片留在姚千逊嘴里的纸,是他死后凶手故意放进去的。姚千逊死得那么干脆,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找书里的那几个字,还撕下来吃了。”
所以云忌标不是凶手。
但这也五无关紧要,少主正好利用这次机会,除了黎磊的臂膀。
云忌标虽然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没什么脑子,但他治军的确不错,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威望。
“可是?”房氐又疑惑,“少主何以肯定那片残纸是凶手放进去的?”
君悦解释道:“这个凶手的确思维缜密,心思玲珑。他利用那片残纸,将这招栽赃嫁祸演绎得非常完美。但破绽,也恰巧出在了那张残纸上。”
“属下不明白。”
“按照梅书亭的逻辑,姚千逊是将那几个字的残纸吃进肚子里。如果纸片有一半吃了下去而有一半没吃下去,那么姚千逊肯定要嚼着残纸,而不是直接吞。因为只有经过嚼,纸才会断。就像吃菜一样,你只有嚼,菜才会断。”
房氐明白了。
君悦再道:“但是梅书亭手里的那片残纸,边沿虽然凹凸不平,但是没有嚼过的痕迹。”
既然纸没有嚼过,又怎么可能吃下另一半。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整片残纸,一半留在姚千逊的口中,一半被凶手故意带走。
可他还是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嫁祸云忌标,而不是其他人?”
君悦深呼了口气,“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这个了不起的凶手,栽赃的目的是为了帮她?还是别的目的?
君悦道:“对了,梅书亭从云忌标那里挖出来的那把凶器,应该就是杀姚千逊时的凶器。你们可以从这入手,把人查出来。”
房氐应了声是。又道:“梅书亭可知道凶手不是云忌标?”
“应该是知道的吧!”
否则那天,他不会特意问她打断黎镜云手臂的事。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