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月上中天,然而宫内的消息传到信安王府和永宁王府时,已经休息了的两府主子还是迅速起身,穿上衣服收拾妥当匆匆进宫去。
到宫里时,各宫的妃嫔都已经到了。然而没有宣召,她们也只能候在殿外。连城和连琋两人直接进了殿内。
殿内岑皇后站在一旁,拿着手帕子抹泪。齐帝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龙榻前太医正依次把脉。
连城和连琋两人过去,对岑皇后行礼:“母后。”“皇后娘娘。”
岑皇后看了连琋一眼,别过头去什么也没说,只看着床上的丈夫。
齐帝在晕过去之前,拼尽最后一口气对她说:“不要告诉小五。”
她明白,是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小五。他不是相信小五,只是想维持着一个父亲和儿子之间最后的亲情,一旦捅破这事,儿子在父亲面前丢了颜面,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陛下心里,还是看中小五的。
太医把完了脉,起身对岑皇后和两位王爷一礼,道:“陛下是怒火攻心导致的晕厥,并无大碍,臣去开些清热解毒的药,陛下吃过也就好了。只是,皇后娘娘和两位王爷也需注意,陛下再不能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了。”
岑皇后微微颔首,“有劳太医了。”
等太医都退了下去,连城才道:“出什么事了,父皇怎么突然的就怒火攻心了?”
岑皇后转了身去,弯腰给齐帝掖上被角,不想理他。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连琋朝哥哥摇了摇头。
方达劝道:“两位王爷有孝心,陛下深感欣慰。不过此时已经是深夜,不如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皇后娘娘照应着,不会有事。”
连城不是很想走,连琋也道:“还是让做儿子的来照顾吧!”
方达为难,看了看岑皇后又看了看两位王爷,决定还是选择闭嘴。帮哪边都不是。
岑皇后倒也不把人赶回去,道:“你们就在宫里休息吧!说不定你们父皇醒了会找你们。”
连琋和连城同应下,这是最好的安排。
岑皇后本只是想留下连琋而让连城回去的,但这么做太过明显,外人看着像是他们母子要软禁陛下一样,会留下诟病。
连城和连琋虽然已经出宫立府,然而以前所住的宫殿都还空着,稍微收拾就可以住下。
下半夜时,连城起身出了宫殿,到琉璃宫殿后一处隐蔽的地方等候。不一会,就见穿着一身黑斗篷的芸贵妃缓缓走来。
两人长话短说。
连城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芸贵妃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今晚方达在陛下身边说了几句,陛下就叫我回来了。之后听说是在殿内发了很大的脾气,还把皇后叫去教训了一顿,之后就传来了陛下晕倒的消息。”
连城蹙眉,“他把皇后叫去,都说了些什么?”
芸贵妃摇头,“不清楚,只说吵得很激烈。但可以肯定,陛下的晕倒,要么跟皇后有关,要么就是跟她做的事有关,而且事情不小。”
的确不小,都被气晕了还能小吗?
第二天,齐帝人醒了,但因为身体是在虚脱,早朝也免了。同时的,把连琋和连城两人都赶了回去。
同时下一道旨意,火速送到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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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旨的禁卫到达赋城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三。
君悦很是意外:“去恒阳过中秋?”
从赋城到姜离,就算快马加鞭日夜不休息,也要五六日的时间,等到那的时候早过了八月十五,过什么中秋啊!
如果消息无误,齐帝驾鹤的日子也就在这个月了,到时恒阳必定混乱,她此刻去不是自找麻烦嘛!
有什么办法可以推脱不去吗?
装病?失踪?再来一次绑架?
然而前来传旨的禁卫好像知道她有那意图似的,以保护为由对她寸步不离,连个想被绑的时机都没有。
没办法,去是必须去的了。
一城之主虽然要离开一段时间,然而城中秩序不可乱。于是君悦将众臣叫进宫去,交代一番,希望她回来的时候,这座城还是和原来的一样。
傍晚时,房氐来了。
“已经递信去恒阳,玉胤会详细调查那边的情况。”
君悦望向泼墨的高空中几近圆了的明月,晚风徐徐吹过的云朵始终绕开明月而走,那轮明月虽然柔和亮丽,却总是有一股苍凉之感。
她抚上自己的心口,不安道:“房氐,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房氐道:“路上也都安排好了人手,确保少主的安全。”
君悦摇头,“不,我不是说在路上。如今姜离局势,两虎相斗我已占上风,公孙家和王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剩下黎家虽掌兵权,但是势力也大不如前,且没有足够的资金作为后盾,也是岌岌可危。所以......”
“所以陛下认为一举歼灭两只老虎的时候到了。”房氐接话,“陛下是想杀了你。”
陛下当初想让少主和世族相斗,他作壁上观。他不可能允许少主做大,大到有一天能和朝廷抗衡。所以他等他们一死一伤之后,便趁机拿下,瓦解姜离。
然而他大概也没想到,少主的速度会这么快吧!
在姜离的地盘上杀她,会有些难度。而人一旦进恒阳,那就太简单了。
君悦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他对兰若先说的话是真的,他没想过要杀公孙柳轩,至少不会在齐帝还活着的时候杀。
因为一旦杀了,等于说她的死期也近了。
可惜公孙柳轩知道了她的秘密,不得不杀。
然而她又疑惑:“是什么原因,让陛下急于杀我呢?”
房氐道:“他没有几天可活了,或许想在死之前杀了你也说不定。”
君悦想了想,摇头。“不对。他如果想以中秋为由把我诱去恒阳杀之,那旨意应该早早就下来了,不会到现在才匆匆送来。所以这过中秋,是他临时起意的。”
“难道跟他晕倒的事有关?”
所以事情还是围扰到他晕倒的事情上来。齐帝是为什么而晕倒?
“房绮文和吕济生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房氐摇头,“没有,也没见他们往京城送了什么密信。”
不应该啊!吕济生知道连琋来见过她,房绮文猜出了她跟连琋的关系,怎么可能没动作呢!
要说房绮文没有动作那还说得过去,毕竟她被关着。可是吕济生为什么也没动静?
哎,算了,这乱七八糟的事等回来再说吧!
君悦转身走进殿里,在摇椅上躺了下来,双手枕着后脑勺,两条腿无聊的前后晃悠。道:“你就不用跟去了,让流光跟我去就好,把赋城给我看好了。”
房氐当即反对,“这不行,少主也说了此行危险,我必须时刻保护您。”
“不用。路上有那么多人照应着,我不会有事。而且房氐,我不能每次出门在外都得依靠你们,我必须学会自己走。这个世界上,自己的路,自有自己能陪着自己。”
房氐定定的看着她,她年纪不大,十八岁的女孩子,却坚强得让人可怜。
她说得对,自己的路,自有自己能陪着自己。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天他们死了,他还能靠谁?
所以,与其等到那一天,不如从现在开始适应。
第二天,君悦跟随恒阳的禁卫,出发前往恒阳。
兰若先跑到城门口,拦着说要一同去。
君悦像哄小孩子似的哄道:“别闹了,你如今也是衙门的官员,不知道衙门的官员没有命令是不能随便离开的吗?”
兰若先撇撇嘴,“那我不做这官了行吗?”
君悦黑脸,“有你这么随便的吗?哎呀行啦行啦,大不了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恒阳的特产回来。”
兰若先闷闷道:“谁要那些破玩意了。”
君悦道:“不要就不要吧!好好呆着,有空就进宫去陪陪姐姐。”
兰若先又大喊,“谁说不要了。”
君悦扶额,所以说你是要还是不要啊?
懒得理他,君悦一抽马屁,人绝尘而去。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