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方婷与陈可可口中的男同学认识了。
那个叫常安逸的家伙很是冒昧地发来了一条短信——姑娘,我已经拜访过你的人人了,很不错哦,能见个面吃个饭吗?
她有些愕然于对方的“开门见山”,又在疑惑对方的“很不错”具体是指什么。
她没有想明白,但应承了对方的约见,为了安全起见,她将见面的地方约在了学校食堂,时间约在了下午6点。
对方来了,一个身材中等偏胖的男孩,打招呼的笑容一团和气,吃饭的速度颇为狼吞虎咽,抢着付钱的样子有点好笑。
她没准备跟他抢呀!这种约见,男生付钱不是理所当然吗?
总体来说,对方没有做出什么吸引她的举动,也没有什么让她讨厌的地方,马马虎虎算是及格吧。
“嘿,你觉得我怎么样?”吃完饭,面对面坐着,他问她。
“还行吧。”她如实地评价。
“我觉得你挺好的,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她沉吟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试一试吧,反正不行还可以分手嘛!这句话是她最近常听宿舍里的姐妹说的,现在拿来说服自己。
就这样,周末的时候,他会来学校陪自己泡图书馆,然后一起吃晚饭,再送自己回宿舍。晚上,她会躺在床上发呆,像放电影一样把见面的过程在脑海里回顾一遍。
她不太清楚这种恋爱模式是不是正常的,于是她悄悄关注起宿舍里另一个恋爱女孩的进展。
那个女孩处朋友的对象也是她们学校的同学,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次数比起她和常安逸要频繁许多。
第一次约会回来,女孩带回了一大堆零食,还很豪爽地把零食分给了整个大宿舍里的姐妹;于是见面时,她暗示想吃零食,常安逸爽快地买了,她没有大肆宣扬,只在小宿舍里分了分。
第二次约会回来,女孩说她和男朋友牵手了;于是见面时,她略带羞涩地、悄悄地拿手背碰了一下常安逸的手背,对方正夸夸其谈的嘴巴忽然停住了,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又用手背碰了一下对方的手背,他才在迟疑中牵起她的手。
第三次约会回来,女孩吃了哈根达斯,还很炫酷地和男朋友接吻了;于是她约了常安逸逛步行街,不经意地把手指指向了窗口内的冰淇淋,说“我想吃那个”。虽然那个家伙推三阻四了半天,但她还是吃到了,吃完还故意诱人地舔了舔嘴唇。不过,常安逸这个呆子似乎并没有读懂她的暗示,有些愚蠢地拿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嘴唇。
第四次约会回来,女孩变得有些苦恼,宿舍里的姐妹们套了好一阵子话才挖出信息。原来,对方的男朋友提出周末去学校附近旅馆住一晚的提议。姐妹们七嘴八舌,有的红着脸呼吁——“天大地大,女子贞节最大,千万不要让狼吃了小绵羊”,有的则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开放点啦,去也没什么,听说那事挺舒服的,关键是要把安全措施做好,千万别造出‘人命’”。
女孩一脸苦恼地啃咬一个苹果,啃得很用力,牙齿嘎嘎作响。还有一个人也很苦恼,那就是方婷,她的眉头锁得紧紧地,一晚上辗转反侧都在猜想一个问题:他会不会下次见面也提出这样的非分要求呢?
再一次见面的那天下午,她一个字都没看进脑袋,甚至有些不想出图书馆的大门。到了吃晚饭的点,她还是走了出来,而常安逸也如以往一般坐在台阶上朝她用力地招手。
一顿晚饭吃得太过漫长,她一直将头埋得低低的,眼睛盯着餐盘,耳朵却在很认真地听对方说话,都是些游戏吐槽、男生宿舍的八卦,方婷不时点点头,发出一声“嗯”。大概是因为注意力集中太久疲惫的关系,后面几句听得有些惫懒,没听进去却发出了“嗯”。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常安逸那家伙的语音突然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望过去,只见对方满脸疑问地打量着她。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方婷变得有些紧张,开口问。
“我说,吃完饭要去教育超市买东西吗?”
“哦,今天不用了。”她的一颗心平平地放了回去。
那天,她很开心,紧张释放后的喜悦像夜空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所以,在他临走前,她鬼使神差地在他脸上轻轻地啵了一下。
他满脸惊诧地呆在原地,她转过身小跑开来。
奖励你的,傻小子!她只在心里暗暗地自语,他则一头雾水。
释怀的方婷扫去了心头的阴霾,隔壁小宿舍的女孩却还是长叹短嘘。
那天,方婷回到宿舍还是蛮早的,另一个约会的女孩只比她晚了一步到宿舍。
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姐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劝解,看这情形谁都能猜到:旅馆没能成行。
听着隔壁女孩一声连着一声的抽泣,她没有因为好奇而去围观,心底松下的那口气故而变得有些甜蜜。
虽然常安逸那家伙不怎么浪漫,却没有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相比隔壁女孩的男朋友,其实那家伙是个心地不错的男孩。
方婷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其实她前几天就想清楚了原则的底线:即便对方提出这种非分的要求,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把身子就这么交出去的。
女孩子最宝贵的是干净的身子呀!如果让男人轻易得到,以后对方又怎么会珍惜,以后相处又还能有什么好的筹码?
方婷想得很明白:如果对方坚持蛮不讲理地表达对自己身体的觊觎,那这段开启不久的相处模式也只好结束了。
幸好,对方并没有这个企图的样子,起码目前没表达出来。
她的小小烦恼终于消除了,那一晚隔壁很吵,她睡得却甚是香甜。
也就在那之后的一个周末,隔壁的女孩彻夜未归宿舍,姐妹们好像都心知肚明了什么,又很有默契地在女孩回来后没有人去提问有关昨晚的事情。
女孩又变回了那个爽朗活泼的性子,把她和男朋友的恩爱挂在嘴边。
大多人在应对时附和地笑了几声,只是女孩或许没发现,也有几个人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些别样的味道。
方婷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些:蔑视?怜悯?
方婷的意识飘回了那间生活了三年半的宿舍,静静看着这些记忆的碎片。意识打量在“失身女同学”身上的目光,既不是蔑视,也不是怜悯,而像是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