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新室友的故事
作者:人在江湖飘啊      更新:2019-07-31 19:23      字数:2314

卧室极为简约,一张木板床、一架衣柜、床头悬挂一部空调,扫了一眼不禁晒然一笑。

第一次租房,倒没想到如此“干净”,要添不少东西喽。

打开行李箱,将衣服倒了一床,机械式地叠起一件又一件放进衣柜。在老家,这些重复性劳动都由我妈代劳,长此以往我的生活自理能力便显得一塌糊涂。

叠到一半,徐妍适时发了条消息:我来了。

我看到消息时,外屋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赶紧跑出去,心里意外而又有点紧张,也不知丫头对我那位“新室友”会不会持有意见。

门开了,露出丫头的面容,然而她的视线却穿过我看向了更后方。回过头,便看到叶玲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身子,朝门口的徐妍打了个招呼:“小妍,又见面了。”

我尴尬地冲丫头笑了笑,继而摇了摇头表示无辜。

丫头回了对方一笑,道:“又见面了。”

继而,意味深长地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一个忙碌的身影在房间里转悠着,我则显得悠闲地背靠着门,然而实际上内心忐忑不安。

丫头一直没有就室友的话题发问,只顾着埋头打理衣物床铺,以女朋友的身份而言,这种异常平静的反应委实诡异。

我几次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可望着丫头有意无意背对着我的背影,又咽了回去。

回想一下,奶奶对我的评价很到位:安逸就是个鸭子嘴,心里憋不住话,呱呱呱个不停。

这种不安持续到丫头双手叉腰回过身看向我的一刻。

“去超市把缺的东西买一下吧?”

我敞怀一笑,说了声“好啊”,心想:不怕你发飙,就怕你闷葫芦。

“丫头啊,你不是陪你妈了吗?怎么会突然来的啊?”出了宿舍楼,我主动打开话茬子。

“你不希望我来?”这句话的杀伤力可不小,我立马陪着笑。

“怎么可能啊,你能来我可开心了。”顿了顿,我又道:“你怎么不问问叶玲啊?”

徐妍的脚步突然止住了,说道:“饿了,去吃碗面吧。”

我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路边的一家面馆,诧异于丫头突发的提议,道:“哦,好的。”

石城人特别喜欢吃皮肚面,倒是头一次见丫头吃,我是不来事的,点了一碗看过去不那么油腻的肉丝面。

石城吃面放辣油是个有名的饮食文化,大小餐馆一般都会必备辣油。

面碗涌起热腾腾的雾气,扑在丫头精致的脸孔上,透出一份难言的美感,我津津乐道地打量着她粉扑扑的面庞,端起桌上的辣油瓶,模仿石城人的方言逗趣道:“阿要辣油啊?”

丫头抬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弄得我有些无趣,自个舀了满满一勺子辣油进碗。

“想不想听你室友的故事?”丫头放下筷子,极为诱人地舔了舔嘴唇,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我默默点了点头,对公司安排的这位美女室友好奇心骤起。

接下来,徐妍给我讲了一个离奇曲折的悲情故事。

叶玲原本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庭,父亲部队转业在石城某国家机关当公务员,母亲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而自己的学习成绩也很好,小姑娘典型的江南美女,肤白貌美,和徐妍是同一所高中的校花,一家子过得其乐融融。

悲剧起源于叶玲的母亲,人到中年,相夫教女的平静日子过得百无聊赖,在一群朋友的带动下,迷上了打麻将。

起初,叶玲妈有赢有输,总体略亏。基于对新入门游戏的迷恋,心想大家都是熟人,一点来去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把朋友们间的来去当成赌博。

小叶玲刚刚度过中考,步入了高中,学习没那么紧张,女儿又那么乖巧懂事,母亲自然更加放心,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麻将事业中。

日子一天天流逝,叶玲家的财产犹如漏水的生锈管道,从一小滴流淌,到一大滴流淌,及至有一次叶玲爸在收整东西时无意发现家里的首饰少了几件。

叶玲爸在机关是当干部的,大多时间用在陪同僚或上级吃饭上,偶尔也会关心下妻子和女儿,却很难得去关注家中的财物。

毕竟,他有个贤惠而细致的妻子,家中大额存款和财物,妻子20年管理下来从来没出过差错。

叶玲爸没有太放在心上,以为家里遭了贼,便在没有通知妻子的前提下报了警。

当叶玲妈得知这件事情时已经来不及圆谎了,因为警察已经介入调查,首饰的去向一查便知。无奈之下,叶玲妈在警察离开后,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叶玲爸面前,拂面大哭,呜咽声中坦白了真相:“丢失”的首饰被她当了还赌债了。

叶玲爸闻言惊怒交加,眼神变幻不定,叶玲妈见状吓得哭声愈加凄厉。

看着妻子哭得凄惨的可怜模样,叶玲爸心下不忍,深吸了口气,按捺下怒气上前抱住了叶玲妈,轻轻拍着后背低声安抚她的情绪,道:“没事的,别怕,有我呢。你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叶玲妈的抽泣声低弱了一些,滔滔不绝的话语将如何陷入赌博的过程全然揭开。

叶玲爸听得心惊胆战,完全想象不到妻子对赌博竟然已经迷恋到这种地步,更加想象不到家中接近百万的存款仅在一年出头的时间全部输光。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啊,我一开始以为只是很小的来去,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像着了魔,越打越大,越输越想把本钱赢回来。上个礼拜,家里存款都输了,我很害怕,她们再喊我,我都不敢去了。可是,她们又喊了我一次,我说我没钱打麻将了,她们说没钱可以卖首饰、抵押房产什么的……”

叶玲爸听到这,一只空闲的拳头捏得越来越紧,瞳孔猛然放大,厉声道:“你该不会真把房子抵押了吧?”

“不不不,我没有,我真没有。我只是卖了一些首饰,我真得只卖了一些首饰。然后今天你报警,我都快被吓死了,我……”叶玲妈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丈夫的眼神忽然间充血通红,她感到好可怕,夫妻20年,她从来没见过丈夫这副表情。

所以,她恐惧而又迷茫,她猜不透丈夫下一刻会不会掌掴她的脸颊或者撕住她的头发像拖一具牲口一般殴打,在叶玲妈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里,在农村老家,那里的男人就是这么对待偷了汉子的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