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叔,真得没有办法救爸爸吗?”叶玲随着中年男子走出大楼,在楼前空旷的场地中驻足,不甘地问道。
中年男子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在女孩直勾勾的目光下,还是开了口:“完全不追究不可能,但是如果能把受贿的那笔钱主动交出来,还是可以申请减刑的。”
“我爸到底收了人家多少钱?”听闻一丝脱罪的可能性,对叶玲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霖。
“据他自己交代100万吧。”
“我家房子抵了还不够吗?”
“你家房子上还有贷款,扣掉贷款能算85万吧,把钱交上去以及其他一些事情的费用,估计还缺20万。”
“葛叔,你跟我爸是好朋友,能借我们20万吗?”叶玲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恳切地情求道。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孩子,不是我不帮老叶,之前我已经借过21万给他还债,再借20万我实在是爱莫能助。你不用担心,你上大学的钱,葛叔我会出,这几年你跟我们家星鸣多培养培养感情,等老叶出来,我们给你们办喜事。”
“办喜事?”叶玲的眉头皱了皱,不解地望向中年男子。
“老叶刚才没跟你提吗?是这样的,先前借给你们家的那笔钱和我供你读大学的钱,都不用你们父女还了,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两家结个亲家,账也不用算那么清楚,以后都是一家人嘛。”老葛憨厚地笑了笑,在叶玲眼里却变了味。
她白皙的脸蛋因愤怒而胀得通红,憋了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道:“卑鄙。”
说完,头也不回扭身就走,老葛则在身后有些气急地说道:“我这帮你们家,你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呢,不懂事的孩子。要不是我们家星鸣喜欢你,你以为我会趟你们家这浑水啊?”
背后的声音渐不可闻,但还是一丝不落钻进了叶玲的耳朵,肩头气得抖动不止,奔跑也不能把气恼宣泄干净。
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耻呢?
叶玲不能理解,原本很熟悉的一张憨厚的脸孔突然间变得面目可憎。
葛星鸣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一个16岁就因猥亵同班同学被举报,而不得不转校的纨绔少年。爸爸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葛叔是在挟恩落井下石。
那么她叶玲呢,能同意吗?不同意又该怎么办?就算可以把老葛家的人情拖到以后还,那救爸爸的钱该到哪里去筹呢?
小脑袋飞快地转溜,思绪就像一个凌乱的线团,理不清。
叶玲的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外公外婆在外地农村,帮不上什么忙。
叶玲从卧室书桌的第二层抽屉里翻出了储蓄罐,这里面满满当当装了许多钱,有一毛、有五毛、有一元、也有一百元大钞。
这是她18年来的储蓄,她一直没有动用过,有一次爸爸调侃过她的储蓄罐,“哎呀,我们家叶玲存了这么多嫁妆呀”,当时她的脸烧得红彤彤的。她存了这么久,自己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她没有想过这一刻会认真地来数钱。
币种不同,数量又多,叮叮咚咚摆弄了大半个桌面,叶玲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算了一个多小时,算了两遍,一共15649.3元。
如果在以往,这笔储蓄能够让她傻呵呵地笑好一会儿,可在救爸爸这件事上,储蓄罐里的钱远远不够。
她有些沮丧,明明已经很努力存钱,关键时刻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助。
人在逆境中,有两种表现。一种会把负面情绪持续到底,一种会在悲伤中逆流而上。
叶玲是第二种人,在她因绝望而发呆之际,脑中闪过了一个纸团。她没有多余的犹豫,翻出了之前藏在枕下的纸团,联系上那个借贷的人。
当天下午,她走进一个写字楼里乌烟瘴气的商宅,她一脸漠然地穿过对她吹口哨的混子,在最里面一间颇为宽敞的房间里见到了光头男。
摘了墨镜的光头男靠坐在沙发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到面前,在对面的椅子上一声不吭地坐下。
“听说你要找我借钱?”光头男主动开了口。
“嗯,20万。”
“我这的本金年化23%。”
“我知道。”
“你有偿还能力吗?我做生意,从来不冒险。”
“我用自己抵押。”
“嗯?”光头男眼睛眯了眯。
“听你小弟说,你对我感兴趣。”叶玲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淡淡地说道。
“有点意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借我20万,我做你四年情人,另外,你要供我上大学。”
光头男很欣赏面前小丫头谈生意的一本正经,点了点头,有些打趣道。
“这个买卖好像有点亏。”
“我是处女,你不亏。”
光头男从父亲手里接过生意已经九年时间,饶是见过无数来这借贷的人,乍听这丫头的话也被逗得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本来我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成交。钱今天就给你,你过会出门留个银行账户给带你来的兄弟。”
“就这样?”叶玲紧绷的脸泛起狐疑。
“那你想怎么样?”光头男有些好笑地问。
“借钱不用签合同?”
“你这笔交易有点特殊,合同我就不用你签了,而且你如果赖账,你知道我们追债的本事的。”
叶玲保持了沉默,站起身准备离开,光头男适时地出声抛出了一个叶玲感兴趣的话题。
“那笔钱填上,你爸估计还是得坐两年牢。”
叶玲的身影顿住了,扭过身看向他。
“如果你愿意做我一辈子的情人,我保你爸不会被判刑,另外你妈欠的那两家的债以及你爸最近借的钱,我都帮你还上,怎么样?”光头男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了些恶趣味,像一只大灰狼诱惑起小红帽。
“做梦。”叶玲面部表情微微怔了怔,还是坚定地给出了两个字。
叶玲的身影消失在这间宽敞的办公室,光头一连串的大笑声整得外面的小弟们莫名其妙。